陆珺宜有些好笑,面上不显,蚊子声音,道:“回来有一个时辰了。”
身为她的管事妈妈,主子回来这般久,她不来见过,也不过问,三房派人送东西倒是巴巴就来打探了。
严妈妈完全没有听出陆珺宜话中意思,一点不客气,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一副主子姿态,“姑娘跟六姑娘去庙里可好玩?”
秋棠苑明面上陆珺宜是主子,然而严妈妈在秋棠苑作威作福十年,早已经成了秋棠苑真正的主子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
陆珺宜双手迭在膝盖上,继续蚊子声音,“嗯。”
“三夫人都送了些什么给姑娘?”一双眼睛贼贼的,说着扯开遮挡的布,“哎呦,这可是月华锦啊,一匹要十两银子呢。”
小蝶赶忙去抢,严妈妈手快、劲儿又大,将两匹布全抱在了手中,那模样好像全是她的一般。
眼睛提溜儿一转,一边摸着布一边开口,“三夫人出手真大方,只可惜这天气马上就要入冬了,这月华锦适合夏季了穿,姑娘,这两匹布老奴便先替你收着,待来年再拿出来给姑娘做衣裳。”
陆珺宜第一次听说,月华锦隻适合夏季了做衣裳穿,真真是一张嘴能说开花儿。
小蝶抱着手中的锦盒侧身藏着,嘴里嘀咕道,“姑娘的东西都让严妈妈你收了,也没见你拿出来给姑娘用啊,这是三夫人给姑娘的,若是三夫人问起来,你让姑娘怎么答?怎么说也是三夫人一片心意,哪有藏起来不用的。”
严妈妈瞥了眼小蝶,若不是这人是大老爷放在府中的,她早将她赶去做粗使丫鬟了。
一个野丫鬟敢跟她顶嘴,“就因为是一片心意才不可胡用了去,若是问起来直接禀了三夫人东西收着呗,这般好的布自然要留着慢慢用,可不能一下全糟蹋了,你手里抱的什么,一并给我收着。”
“不行,这是姑娘的。”小蝶抱的更紧了。
严妈妈在秋棠苑横行惯了也没人敢忤逆她,放下布就去抢,小蝶一个小丫鬟怎是她的对手,打开发现是一套面饰,至少值几百两,眼底的贪婪流露出来,“姑娘,这些老奴都替你收着。”
说着,抱着东西欢喜的颠颠儿出了屋子。
刚得来的东西瞬间没了,小蝶气的跺脚,“糟老婆子,早晚让雷劈了她。”
“姑娘,不能再让她拿走了,你以前的东西她拿走可就再也没有拿回来过,去找她要她就说丢了,谁信啊,定是被她私吞了。姑娘,我们去找三夫人吧,让三夫人帮忙收拾这老婆子。”
姑娘才帮了六姑娘,三夫人应该会帮姑娘这个忙。
陆珺宜抬头,刚刚怯懦的模样褪去,“我有多少东西被她昧了?”
“好多呢。姑娘的月银便每月都被她收着,老爷以前回来时给你买的簪子、镯子,逢年过节丞相、老夫人,还有各府老爷夫人送给你的金豆子金瓜子,也都被她收了起来。”
小蝶掰着手指细细数,越数越生气,原本她打算记着这些待老爷回来告状,让老爷赶走严妈妈,谁知老爷已经好几年没回府,可怜姑娘一直被欺负,
小蝶越想越气,跺了跺脚:“说什么日后拿出来用,也不知是哪个日后了。”
“……”
陆珺宜心里算了一番,若是如小蝶所说,十年下来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小蝶,我每月月银有多少?”
“以前是八两纹银,不过奴婢听别院丫鬟说,各房姑娘的月银涨了,现在每月有十两呢。”
陆珺宜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笑容有些冷峻,原来她可以做小富婆的啊。
半个月来严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她摸的差不多了,这就是一个欺主的奴才,在秋棠苑威风了十年早已经隻手遮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奴才,她却还不能立刻收拾了她。
不是不能,是找不到方法。
严妈妈是丞相府老人,又是二夫人派来的,有后台。
她若是贸然去告状,到时候严妈妈一口咬定她就是好心替主子将东西收着,秋棠苑除了小蝶有心为她着想,其他人都以严妈妈唯首是瞻,她空口无凭怕是到时非但扳不倒严妈妈,还会招来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厌恶。
三夫人那儿暂时还不能麻烦,找三夫人出马顶多拿回那套面饰和两匹布罢了,人情一旦用了,后面就没了。
一套面饰两匹布拿回来也无济于事,事情的根本还是解决不了,严妈妈也许还会变本加厉,毕竟她掌控秋棠苑十年,暂时还不能与之作对。
“小蝶,严妈妈在府中可有亲人?”
“有,严妈妈的女儿在杜松苑做二等丫鬟,儿子跟着大管家做事。”
看来这不止有后台,还有人脉,就更要从长计议了。
“六姐姐,你说做甚能讨老夫人欢心?”
“为何要讨老夫人欢心?”屏风后面正在扎马步的六姑娘头顶青烟问道,短短几日,那羸弱的身子竟被她锻炼的结实了些许。
陆珺宜不瞒她,“想得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