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宫廷之中他尚且可以护佑,有他在许家父子也不会为难,可是宋珞秋呢?若他这里有任何变故,宋珞秋会不会有危险。他看着许家父子的背影,只叹想坐皇位的人未必有一人心慈手软,官宦父母子女尽在他们之手,一是威吓二是防范,滴水不漏。
一个砍下的人头被踢到襄昌王的身边,襄昌王神色未改,只勾起嘴角看向旁边的傅以恒:“贤侄是文官,没见过这么多死人吧。”
傅尚书见傅以恒颇是冥顽不灵,声音有些激动:“傅以恒!脚踏实地有什么不好,你才来官场几天,就学的这般急功近利,甚至做出这样的事,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和许晋丞这种狐朋狗友来往!”
“少废话。”襄昌王沉声道:“我看你是傅以恒的父亲才容忍你说这么多,如今大局已定。你们最好俯首称臣,否则等我的铁骑涌入宫廷,等待固执己见不肯称臣的便只有一个下场。这一路我是踩着尸山血海过来的,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
她的手指扫过许家父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在在场所有人注目下对傅以恒怒吼:“你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傅以恒目光扫过大殿的人群,将目光锁定在了父母身上,见父母无恙,傅以恒面上一喜,正要开口说话。傅夫人也看见了傅以恒,见到儿子后她只欣喜片刻,便变了脸色,顾不得围了几圈的官兵,对他厉声责问:“傅以恒!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跟他们……”
傅以恒也看见了其中景象,皇上正坐于首位,他虽已老态龙钟,霸气却丝毫不减,面对羁押他的官兵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恐惧,而是泰然自若,不动如钟。伴在他身侧的皇后,虽有些慌乱,却保留着一国之母的风范,除了照料皇上没有任何旁的动作。
王和许晋丞身侧,眉头微皱,目光却坚定不移。
傅以恒轻笑了一声:“我相信王爷定会论功行赏,不会少我的,此刻不便说这些,待我们杀进内宫再说。”
襄昌王胜卷在握,眉眼都带着喜气,仿佛今日过后便江山易主,登上皇位。
梁羽安这人随性惯了,说起话来什么场
“贤侄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不枉我儿对你这般看重,将你当作他的兄弟。也多亏你,将京中布防图交给我们,我们这一路才能这么顺利。待穿过这条长巷,我们便到了内宫,直逼大殿,到时便可逼官家退位立刻称皇。”襄昌王大笑几声,神色愈发得意癫狂:“贤侄,你放心。我许家绝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等我坐上皇位,定让你封侯拜相。”
傅尚书此刻看向傅以恒,他拦了拦傅夫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告诉傅夫人稍安勿躁。然后对傅以恒道:“我儿,你到底为什么。你前途一片大好,官家待我们家也不薄。你现在诚心悔过,或许官家可以看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对我们家留一分情面。你想想你爹娘,再想想珞秋,她还等着你回去呢。”
襄昌王的笑容渐渐收敛,一旁的许晋丞不解傅以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背着襄昌王挤眉弄眼地示意傅以恒别再说下去。
傅以恒骑在马上,看着倒下的尸体被战马踩成肉泥,血流灌成一注小河,蜿蜿蜒蜒淌到他身骑的马蹄下。他强忍着心酸恶心,侧目看向襄昌王:“跟着王爷做大事,死人必要见不少,我又怎能妇人之仁。”
众人闻声,有人抖成一团,有人慌张之下窃窃私语,也有那不怕死的,如梁羽安这种试图劝说:“我说,襄昌王,你有兵有封地,在你的地界老老实实的不好吗?我们这种要啥没啥就有个虚名的还没想着反呢。我觉得官家对我们挺好的。”
许晋丞叫了一声:“傅兄。”紧随其后,傅以恒骑马跟上去,此刻脑海中却不得不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宋珞秋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而来参加宫宴的官佚?宦和其家眷,大多已经在官兵一天的羁押下慌张恐惧,有的胆小的憋了一天没有如厕难免当众出丑。
傅以恒微不可查地轻嗤了一声,随后与许晋丞下马,待走于前面的襄昌王命人打开大殿的门。
傅以恒笑开:“王爷的为人我自然信的过。只是王爷既然许诺了我封侯拜相,那我少不得问问这侯有几户食邑,几许封地。这相可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管六部,权势滔天?”
“娘,就是为了你们,为了珞秋,儿子才要博出一个开阔的前程。若非如此,儿子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官吏,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傅以恒最终与许家父子到了内宫,来参加皇宫夜宴的官宦与其家眷都被许家父子的人困在大殿,其中自然也包括傅以恒的父母。他与许家父子三马并排于殿门中央,襄昌王先下马,口中道:“我去逼那老儿让位于我,你们随我去拿手谕。”
襄昌王以一串大笑结束这番尴尬,他率先骑马奔赴永巷尽头,马蹄踩着数不清的尸体,他却未低头看下面的人。
他心中暗诽,这天下无论哪个君主来坐都是一样的,不管襄昌王说起官家无情多么义正严辞,轮到自己的时候,都只怕权利分落,会更苛责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