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呢?他也跟着一晚上没睡,第二日却发现王爷叫人去递了折子告假。王德贵吓得脸都白了,白花花的胡子抖啊抖,以为王爷得了大病。不然王爷是不会告假的。
结果王爷好生生的,让他打桶热水来。
王德贵不明所以——昨日晚间不是洗了吗?殿下又没有早间沐浴的习惯。但还是让小太监去提热水,他自己旁敲侧击的问,“王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齐观南摆摆手,“无事。”
王德贵更愁了。正巧上午折皦玉过来,他拉着她道:“殿下今日好似有心事。”
折皦玉知道!昨日殿下就说了他要做一件艰难的事情。
她作为知情人,自然要安慰年老的王德贵,“不要紧的,殿下是大黎的王爷,陛下看顾着呢,不会有事的。”
王德贵一听,就知晓她是清楚的,连忙问:“是大事吗?”
折皦玉点头:“是啊!”
只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罢了。她拍拍王德贵的肩膀,“王公公,殿下是最厉害的,万般之事不用Cao心。”
她看向院子口,“这么说,殿下今日在家啦?”
王德贵忧愁的点头,“是啊。”
折皦玉:“今日怀瑾下响也来,你为我们准备一只烤全羊吧?午膳就我和殿下,吃不了许多的,只做一个翡翠圆子,珍珠白瓜,虾饺,红烧鱼,炒木耳,再加红烧rou,糖醋排骨,血鸭就好。”
王德贵:“……”
所以说,阿萝还是孩子呢,什么都不懂,还以为王爷什么都能搞定,却不知道功高震主是最难的事情。
她以为陛下能护住王爷,殊不知陛下才能伤害到王爷。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没错,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王德贵这个在宫里活了半辈子又跟着齐观南出来活了半辈子的老太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皇家手足相残上面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他越想越焦急,道:“阿萝姑娘,您可要好好安慰安慰王爷。”
折皦玉见他还担心,便不得不又安慰,“王公公,你放心,我昨日已经安慰过他了。”
想了想,她小声道:“我还叫殿下不要太君子了!太君子了受人欺负!”
王德贵:“……”
那您还是别劝了吧。
要是王爷对陛下小人……
他叹息一声,“算了,算了。”
这么个小姑娘的话,王爷也不会听她的。
王德贵:“姑娘去吧,王爷正在书房。”
折皦玉风风火火的到了书房,推开门就进,而后愣了愣。
她看见了殿下。
光着膀子的殿下。他正坐在椅子上,上身的衣裳半脱,一边穿得严实,笼着半边身体,一边的袖子垂落在地上,臂膀也是露出来的。
此刻清晨,屋子里面摆着她昨日里送的浮香牡丹,窗户边还有一瓶的桃花枝——殿下就在桃花和牡丹之间,抬眸看向了她。
折皦玉嗷的一声关上了门。
实在是失礼了。
她懊恼的蹲在地上趴在门边小声道:“殿下,我不知道你没有穿衣裳。”
她应该先敲门再进书房的。
她在这里太熟悉了,她对殿下太熟悉了,所以她太放肆了。
她脸上烧起来,不免又想起了殿下光了一半的身子。她闭上眼睛,有些害羞。
上回她还看见殿下穿中衣的样子了。
哎,这样不好,殿下再是她特殊的人,也是个男人。阿娘说的对,她也要注意些的。
门哐当一声打开,她来不及起身,只好依旧蹲在地上捂着眼睛抬起头,而后两只手悄悄挪开一点点,露出一丝丝缝隙,先看殿下的脖子以下,嗯,全部穿上了,完完整整。她悄悄舒出一口气,再往上面看,殿下的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怔了怔,突然喊了一声:“殿下。”
不是喊他,是喊“他”。
折皦玉心里酸酸胀胀起来。她其实也很想“他”的。虽然知晓殿下和上辈子的殿下是一个人,但她还是想上辈子的他。她有时候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也会琢磨琢磨一件大事:这辈子的殿下真的是上辈子的殿下吗?
他们其实也有很多不同的。人生的经历已然不同,算不得一个人了吧?
但他们确实又是一个人。
她庆幸殿下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又怀念在蜀王府的他们。
那时候,殿下对她的好,跟现在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便也没去细想。只知道上辈子的他们只有彼此,但现在他们之间有了太多人,这份情意淡了许多。她自己也淡了些许,所以并不觉得殿下这样不好。只是依旧会有遗憾。
但在这一刻,他和“他”的眼眸重叠起来,好似真的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人。
是殿下啊。
只是殿下。
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