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那么留下来也无妨。
只不过,不会是在亲人的爱中诞生罢了。
托帕远远地望见拉帝奥走过来,抱了个类似于人形的东西。她小跑过去,这才看清他怀里横抱着灰头土脸的砂金,跟吃了败仗似的。明明是赌赢的那个:“他没事吧?”
“没事,精力消耗过度睡着了而已。”拉帝奥不欲多说,“该走了。”
“嗯。”
罗浮的神策将军,传言道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神算无遗策。
名声之大,列车上来的客人自然有所耳闻。
尤其是其中的粉发少女,首当其冲的八卦,熟络之后上来就问:“不知将军可有婚配?”
一下子把太卜大人问懵了,顶着三月七和星热烈的视线,道:“我亦不知。”
八卦者们的兴奋转变为肉眼可见的失望,太卜大人思索半晌,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些许好奇,便不动声色道,“我只知将军洁身自好百余年,未曾有过伴侣,但你们若是好奇得紧,我可以替你们问一下地衡司。”
月上梢头,灰瓦白墙,斑斑疏影。
一道人影悄悄跃上工造司的外墙,借着月光,依稀能辨出来者青涩模糊的轮廓。
是个岁数不大的少年郎。
少年并未急着潜入工造司,他将自己的大半身形隐匿于树影,屏住呼吸,侧耳去听工造司内部的动静。
清脆的叮叮咚咚声在夜色中尤为清晰。那是磨具工作的声音。
想必应星哥应该还在工作。
我定要吓吓他。少年顿时起了坏心思,他猫起身,正挑选着心仪的落脚点,只听一道声音呵住了他:“景元,你又偷爬工造司的外墙!”
少年,也就是景元,被惊得身形一抖,差点没从瓦墙上摔下去。
应星无意吓他,见景元脚下一滑就要掉下墙,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连忙伸手去接。好在景元身手灵活,一个翻身又攀回瓦墙上,就是姿势不怎么雅观。
应星稍稍放下心,心中不免懊恼自己出声突然。
“应星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景元趴在瓦片上,探出个脑袋去看应星的脸色。
这探头探脑的模样,倒真像只小猫。应星感到有些好笑,又见景元想探他心思却又心虚不敢和他对视,笑意更甚。他故意板起脸:“这不重要。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爬工造司的墙。”听起来像是在教育调皮的家猫,看似严厉,实则纵容。
彼时景元年龄尚小,哪能琢磨出来成年人这点弯弯绕绕,真当应星是生气了。他撇撇嘴,不大乐意地哦了声,恹哒哒地伏在墙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应星怎么会猜不出景元的心思,何况小孩的情绪全写在脸上,那张仍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应星在心中暗暗对比,觉得还是方才四下打量、笑得狡黠的少年更可爱一点,他叹了口气,终究看不得景元委屈,淡淡道:“我没生气,下来。”
声音听不出喜怒。景元闻言忍不住往下看了眼,应星站在下面朝他张开双臂,“我会接住你的。”
应星看到小猫惊讶地瞪大了漂亮的金色眼睛,犹豫了瞬,银色的流星如他所愿地划进他的怀抱,被他抱紧。
小猫环抱住他的脖颈,蓬松的白发蹭过他的侧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和他撒娇,那柔软的触感一路痒进了心里。
应星忍不住又抱紧了些,心中喟叹,果真又软又轻。
“应星哥?”景元等了半晌,也不见应星有放开他的意思,不禁疑惑道。
应星应了一声,松开他,神色与平常无异,道:“下次来不许爬墙了,你蹬飞瓦片是小事,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景元悬空的脚终于落到院坝上,他轻易地被应星哄好,乖乖地点头,被应星牵着手进了工造司。
“浮羊奶喝不喝?刚热好的。”
少年先前的不快早一扫而空,雀跃道:“喝!”
月上梢头,灰瓦白墙,斑斑疏影。
应星立在院中,院中明月高悬,前去护航星舰的少年仍未归。
他的思绪千回百转,他想到少年平日里最爱喝浮羊奶,时常偷偷摸摸地来工造司再贪上两杯;又想到少年临去前,曾抱怨过没有把趁手的武器。
他抬头望月许久,心念一动,一把阵刀的雏形渐渐形成。他拿定主意,转身回屋,拿起工具,叮叮咚咚地敲打起来。
月上梢头,灰瓦白墙,斑斑疏影。
桌上摆了一把无鞘的阵刀,跳跃的烛火中印出铮铮寒影。
外面仨还在对饮,明明说是要给景元庆功,他们倒好,说完贺词,只管自己喝得七晕八素的。
应星摇了摇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难得盯着素净的杯底出了会神。他突然意识到,景元在屋内呆得够久了。
于是他走进自己的工作室,景元正在和那把阵刀上刻着的小团雀的绿豆眼大眼瞪小眼。
应星挑眉,问:“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