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轻叩声,柳菁颜一愣,忙擦干眼泪,稳住情绪,冷声道:“门没关。”
话音一落,那门便被推开了,院子里残花入泥的余香混着冷气幽幽的飘进来,和屋子里的熏香味道混杂在一起,嗅入鼻中,林之晴恍然以为是那日一豆烛火之下缠绵怀中的香气。她急急的一抬头,正对上柳菁颜的眼睛,那双眼里还能看见她曾吻过的潋滟秋泓,似不悲,似不喜,端于风尘之上,自成她的温柔风情。
柳菁颜看到林之晴的时候,心里开心了一下,那气也自消了许多,却是冷着脸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林之晴嗫嚅了半天不说话,她后面的林之落跟进来,推了她一把,林之晴还是犟着不说话,柳菁颜瞧见林之落便是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真是不能指望这家伙,便索性不去理她,对林之落道:“原来是之落妹子也来了,快入座,我与你倒茶。”
说着,她便倒了一杯茶交予林之落,不去管林之晴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道:“你这整日忙于政事,也算是稀客了,不如多待一会儿,在府中用饭罢?”
林之落笑着瞅了一眼林之晴,道:“我怕是不行,聊完正事一会儿还要回转公主府,家姐却是不急。”
柳菁颜不搭话,林之晴憋不住了插嘴道:“菁颜你眼睛怎么肿了?”
“……”柳菁颜尴尬的瞧了一眼林之落,道:“方才眼睛里进来沙子,揉得狠了。”
“这屋子里,哪来儿的沙子啊?”柳菁颜这一搭茬,林之晴便以为有戏。
“……”是,没沙子,是傻子!柳菁颜不想说话了。
林之落在旁边憋笑,转移话题道:“我听大姐说柳老打算为你订亲了?”
“是,此事来得突然,我也是没防住。这几日连门也不让出了。”
“你可有什么打算?”
柳菁颜抿唇,瞥了一眼在旁边支楞着耳朵听得认真的林之晴,道:“且拖着吧,日子约莫是定在年关之后,到时候再做主意。”
“恩。”林之落赞同的点头:“年关将近,此事不宜闹大,这时候给老人家心里添堵殊为不智。”
林之晴撇嘴:“那若是到时候还是没个主意怎么办?”
柳菁颜见她还是揪着不放,还有些气她傻愣愣的,便赌气回了一句:“那便认命嫁了!”
林之晴倏地从座位上起身,瞪着她:“我不许!你要是敢嫁,我就…我就废了他的种!”
“……”柳菁颜与她互瞪了半晌,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挪开目光,啐了一口:“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林之晴憋屈,她哪不讲理了,明明是你柳菁颜不讲理好吗?林之落扯了扯林之晴,示意她坐下,道:“大姐说得也有理,若是没有主意,菁颜姐你便真认命了么?”
柳菁颜幽幽的叹了口气,沉默好半晌,才道:“自然不是,只是父母恩情,难以割舍啊。”
此话一出,林之落便明白了柳菁颜的打算,道:“老人那边不宜硬来,我这边有一个主意,或可参商一二。”
柳菁颜见她来便知道是有办法的,连忙道:“请讲。”
这一讲,便是到了晚饭的时间,柳老送走客人后听仆从说之落之晴二人还在小姐屋子里闲聊,便吩咐人去留二人晚饭,那管家问:“之晴小姐也留?”
柳老斥他道:“自然要留,规矩还是该有的,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点也不懂吗?”
管家连忙哈腰告罪,就要差人去办,府门口传来通报说公主府来人,他看了一眼自己老爷,柳老略一沉yin便猜得是公主府派人来催了,于是一摆手道:“请进来,你去通报林丞相一声。”
管家去了,这时候林之落与柳菁颜谈的正酣,林之晴不知何时早睡到柳菁颜床上了,出于矜持,柳菁颜没有跟过去,只是见她睡了,林之落才道:“大姐这两日过于忧思,瞌睡没怎么睡好,今日到菁颜姐这里,才算是安下心来。”
柳菁颜担忧道:“之晴性子浑,又粗心大意,难免被相府中人有意瞧了去,之落你看你那边是否方便,替我照看之晴一二?”
“府里空房倒是有的,我与大姐许久未见,留宿几日说一些姐妹情也是该的,菁颜姐不必担心。”
柳菁颜这才宽慰一二,林之落问:“我们初到的时候,听府中的管家说,柳老吩咐不与我们开门,可是柳老已经知晓你二人……”
柳菁颜点头:“我约莫也是这般猜测,这亲订的也是莫名且突然。”
“可知是如何走漏了?”
柳菁颜细想了一下,道:“府里的大小事务皆是管家在Cao持,有一日我本是叫人与我带些绣样来,却是忘了,与她疯闹起来,第二日,管家便常在周围游荡,想是被听了去。”
林之落点头:“这也无妨只怕日后行事遭阻。”想了想,道:“我记得他有一个不成事的侄子,在户部捐了个员外郎?”
“我也有所耳闻,他曾与父亲提过,父亲不肯,便作罢了。”
两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