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自己的片刻。
转眼便是夏末。
他搭上车往学校去,yan光穿进车厢,亮晃晃的,刺得他即使下了车,视线仍是模糊。沿着红砖墙走进校园,中庭、长廊、教室,所有陌生的空间都喧腾一片,蝉噪几乎要听不见。
新生被领进礼堂,肩并着肩,听成年人索然无味的千篇一律。
简直是集中营。韩知颖想,然而又不同,因为身旁的人并不和自己一般心情。他们厌倦的不过一小时唠叨,他厌倦的,是每日生活。
後半谁走上台说了什麽,他不知道、也不在乎。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双眼像对不上焦距的旧镜头。
恍惚间他想着,要说自己和韩奕腾的不同,其一便是放不下吧。家里一台老相机没人用,只他会偶尔买底片,以摄影记录舍不得忘的画面、走过的时间。
虽然也是过去式了。
其实也是重复着别人的路。以为留下了特别,却逐渐明白,那些薄日夕se在其他人的相簿里也同样存在。如同初次组装模型的人,在许久後,发现那不过是廉价的量产拼图。
韩知颖并不沮丧,只是怅然,而後再难以从摄影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周围的人们在鼓掌。他愣了一会,才发现演说不知何时结束了。走出礼堂,他在队伍的尾端抬头,被yan光弄暖了身t、也雾蒙了眼睛。
午餐订了便当,在教室里吃。温冷的菜吃起来全是咸和油腻,他勉强试了几口,便停下筷子。
台上说着话的不再是成年人,却同样乏味。他看着,明白那些长自己一岁的少年的努力,拿捏幽默的分寸、唱作俱佳、试图让他们理解这个小型社会的多采。
然而努力终究改变不了什麽。
现在真心笑着,几分後,几秒後,残存的也只有空虚。意识到快乐、试着分析为何快乐、拼凑它的背景与过程。明白所有因果的那刻,也是不再有快乐的时候。
不愿自己快乐得不明所以,弄明白了,却再不能够快乐。往心底的湖投下抹着糖衣的石头一样,甜美溶解後,便只剩沉甸甸的悲伤。
到头来,正面的情绪不会属於自己,那又有什麽笑的必要呢。结果论正困住自己的jg神,他知道的,却无法抗拒。
介绍在一片笑声中结束了。
自由活动。绣二杠的少年对他们说:剩下的时间去串门子或看社团表演吧。引来一阵欢呼。没办法属於这群人,就不该分享他们的快乐。韩知颖拿起书包,迳自离开了那片青涩。
穿过走廊和少年们的笑与闹,步下楼梯,他正往门口走去,却被c场旁的鼓噪留住脚步。
喂,乐队要表演了。
听见有人这麽喊,他侧过脸,见到又几个人往面对c场的跑道上奔去。又是他不懂的热切的消磨时间的事。他想转身,暂时告别未来三年的牢笼,目光却被一个人留下。
他看着那个人站上指挥台。
非常好看的一个人,浅se衬衫、牛仔k、白手套,所有队员都一样的简单搭配,他却觉得不会有谁b那人更适合了。
那人举起双手,挥下,乐声瞬间磅礡。还浮躁着的场边安静下来了,管乐与旗舞,在那刻彷佛全世界。
直到最後那人的表情都没有变。毫不在乎旁观的谁与谁一样的专注。
他突然觉得羡慕。如果也能那样自信该有多好,能不在乎自己正被注视、被期待着,又该有多好。
表演结束时,他注意到那人笑了,如释重负、又带一些高傲的潇洒。那与韩奕腾的自信完全不一样,为自己、不是为了谁感到满足而表现出的令人眩目的骄傲。
太过让人着迷。他想,也想起和韩奕腾的不同,其二便是自己受同xx1引。
憧憬也好、隐约的喜欢也好,不能被形容的思绪膨胀发酵。如果一定要追随一个人前行,便是这样的人吧。看着那人的颀长背影,回过神的他发觉,自己似乎有了追求。
十五岁的夏末秋初,他缴出志愿单,加入乐队。
梦就停在这里。
韩知颖醒来,隔着窗帘外头澄了一片,近午後两点的时间。
凌晨三点多睡的,不知有多久没睡上这麽长时间了。和那人的初识也是,连自己都几乎遗忘的、青涩的单恋心情,许久没有梦见了。
後来他追上对方的脚步,成为队长,考上同校系,选择了相同的职业,却也仅止於此。从少年到青年、到男人,对方一直很照顾他,现在仍是这样的。但他们从未独占过彼此。
男人在几年前定下来,向他坦承x向,而他笑着给以祝福。一直到那天,他都没将喜欢说出口。
回忆起来倒也不苦。韩知颖好几年前便明白,对那个人,自己是崇拜多於感情上的渴望。
只是偶尔想起,仍会惆怅没有疯狂地ai过一场而已。
起身下床,他披着毛线衫给自己冲咖啡。捧着的马克杯冒起了雾,像普通的蒸气那样无味,他啜了一口,不住叹气。唉,即溶咖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