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刚落下,李谷昌便吐出两口血来,气息奄奄。周安也不意外,李谷昌一时强行挣脱蛊虫的桎梏,可以算得上是送死的做法了。他伸手护住男人心脉,尽力安抚躁动不安的蛊虫。不过几息,李谷昌神情便平静下来,若不是唇上血迹未干,方才发生的恍若只不过是一时幻觉。周安伸手,染了血的指腹抹上李谷昌唇瓣,沾上了些许红,虽说不lun不类但却依旧为男人添出几分生气。只不过周安脑袋里头想着的东西,却很是冷情。
他正考虑着是索性拔了人舌头,还是给人下哑药的问题。
如若拔舌,虽一劳永逸可到底麻烦些,也保不准李谷昌会失多了血直接一命呜呼。下哑药虽说麻烦,可到底保险些。之前也是大意,几乎忘了李谷昌实际上也算是沾了点男配光环的,自以为下了蛊虫就已万无一失,哪曾想这人碰上黄謦还能喊出声来——
这也应该是受到主角效果的影响吧。
再加上黄謦何等聪明,这一次怕是心神错乱才匆匆离去。不然凭借对方耳力,即便李谷昌呢喃轻微,也一样会被听见。周安不怀疑,待黄謦之后冷静下来细想,怕是很快就会再回头找来。到时候势必只会有两个结果,黄謦弄死他带走李谷昌,或者是他弄死黄謦,为这个故事画下终止符。周安并不打算对黄謦动手,对方是他难得满意的主角,很会审时度势为人圆滑,有瞧着对方声名鹊起的机会周安不愿亲手毁了。
但如若对方要带李谷昌走呢?如果周安没有记错,这世中还有一处药谷,传闻其谷中人能治百病,除万毒。极西还有苗疆村寨,擅制蛊炼毒——黄謦有心想要治好李谷昌,也是轻而易举。这蠢东西当真是给他弄出不少麻烦事。周安见外头已是只剩下一层夕阳余晖,可他却还得做些准备。
他在屋外竹林中布下迷阵,乱石作引,迷香以辅。
等布置好后天色已暗,周安难得耗费了不少Jing力,走到半途甚至忍不住打出个哈欠。他脱了外衫鞋袜,翻身上榻。伸手一捞,李谷昌便乖乖伏在他肩头,微侧着脸,神情平静。唇上的那层血色凝成了深红,周安伸手揉了揉,将那些干掉的血渍擦干净,接着就想起床榻上的血,可已经懒得再爬起身收拾,他捻着怀里男人的头发晃了晃,“麻烦Jing”他咕哝了一声,手指微曲,捏在指间的发丝翘着尾梢扫过李谷昌的脸颊。玩没多久,周安就乏了,他手臂往李谷昌腰上一揽,闭上眼便陷入沉睡。
翌日晌午,周安才辗转醒来。李谷昌本就是体热的人,抱在怀里就和暖炉差不太多,暖洋洋的被窝让周安心生惓懒,揽着男人的手也跟着收紧几分。周安抓住李谷昌的手腕诊脉,虽说虚弱了些但好歹并没有伤到根基,喂几服活血的药就能养好。他赖了会儿床才起身洗漱,今天留给周安的事不少。
他去药房取了哑毒与痒粉回来,等处理好李谷昌后周安就准备去湖边打几桶水回来洗干净沾上血污的被褥。竹林鲜少会有人闯入,再加上周安刚布好迷阵,并无甚值得忧心。
待周安走远,竹屋周遭便显得越发寂静。大片竹林间不闻虫鸣鸟啼,似连风声都停了。
蒙着黑巾的三人接连慢步走出竹林到了屋前。三人皆是落地无声,顶尖的轻功高手,可拿刀姿势错漏百出,足见不是什么大家出身。他们误打误撞地过了迷阵,甚至因为蒙着脸而没有吸入多少迷香。他们一行自然就是为的李谷昌——
这三人一母同胞,也是下县通缉多年的采花大盗。只因为与李谷昌在夜里一次照面而被揭了身份,如今三人画像依旧贴得到处都是。偏偏也是这般市井出身的小贼最是记恨李谷昌,近日听闻江湖上都在传之前风光无二的李黄两人反反不知什么缘由分道扬镳,而李谷昌进了竹林便再也没出来过,有人传是李谷昌受了重伤,这段时间便都躲在深山野林里不见人。
三兄弟一番商议,最后还是憋不住那口气前来寻仇。
竹屋安静得很,而隐隐能嗅到的药味让梅家的三个yIn棍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更是对江湖上的流言信了几分,那李少侠怕是真伤得颇重才呆在这么个堪称与世隔绝的地方。几人放轻脚步,刀尖一挑便撬开了屋门。
也不怪梅家三人敢直接找上门来,他们练的是轻功,本就抱着若是打不过就跑的心思。再加上做梁上君子不知多少次,熟稔得直接登堂入室。屋内不过就是些寻常家具,“大哥——”最先进屋的人刃尖一指,三人视线便都落在李谷昌身上。
几人到了榻前,也不见李谷昌有什么反应。可模样看起来却并不像是重伤,气血红润不说,身上也并没有什么血腥气。“这厮有些古怪。”最右侧的人拦下身侧兄弟的手,一边皱着眉打量动也不动的李谷昌。
“怕甚!不如趁现在这厮——”被拦下的人目中凶光乍现,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站当中的梅家老二压低了声音打着圆场,“得了得了!谁惯得你这喊打喊杀的臭脾气!惹上人命可不得!”
“咱仨当初说好了的,只当采花猎艳,可不沾血腥。”拦人的老大嗤道。
“可这厮坏了咱多少好事!”老三忍不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