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运气尚可。
??宁远舟和师傅被暂时引开了,留下看守的还不足以发现他的踪迹,因此,他得以轻轻地在床榻边蹲下,可以这般近的,在她昏睡的脸上凝视,缓缓辗转。
??微弱烛火摇曳间,静谧被脱口而出的嘀咕随散开来。
??“…你这样子还真的有够差劲的,就为了一个没用的男人。”
??他没想到自己再见到她之时,千言万语,最后说的,竟是这么一句对她的埋怨。
??更让他没料到的,那原该昏睡的人仿佛感受他轻语中的怨念一般,因而受到惊扰,眼皮竟有一阵细微的颤动。
??刹那间,他脑里一片空白,一时间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敢动弹,就这样屏着呼吸看着那双眼睛缓缓的睁开。
??没有焦距的双眼里,似是什么都看不清,自然也看不见他,对方还没真正清醒的认知这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是你啊…”
??岂料,微弱的喃喃自语悠悠传来,在他耳边形成一阵轰隆,他眼里瞬间不可置信,可他的理智让他在下一刻便压回了那份可笑的幻想。
??“我很累…别烦我…”
??熟悉的语调再一次让他不禁仲征,他闭上了眼,不再去看,双手拳头皆必须狠狠地握紧,指尖掐在手心的一丝丝疼,压着那股猝不及防的冲动,不让自己伸手去把人拥入自己怀中。
??这人怕是梦魇了吧,但是都这样子了还能不忘抱怨,应该无大碍了吧。
??也不知梦中那被她碎念之人,又会是谁呢?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己…
??心又隐隐泛起了丝丝的疼,虽说自己这般只算是自作孽,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碰在那稚嫩的眉眼,对她轻声道,“没人烦你。”
??只怕此生,自己也只有这一刻能这般看着她了吧。
??可这一眼,足矣。
??他的一生注定荆棘波澜,而他已经不想她的余生,因为局势再随他囚于安国朝堂。
??此番侥幸重来,他早已决定要她而后余生能唯心而为,为此,他便也不可能去叨扰且掺和在她的人生里。
??是以,无论是谁,都好,唯愿今生她能自主选择她心中的良缘,她该是如此自由地遂这心中的愿活着。
??此后,他会把她的遗憾都还给她。
突如其来的纵火夜袭,火势却出乎意料地快速扑灭。
??从发现着火到直至扑灭,时间不长,但因于子夜发生,虽动静不大,却也足以惹人关注,这不就不到一会儿,合县守将便领了人来了驿馆,进行所谓的关切与问候。
??然而除了那一片被烧焦的地方,两方皆是什么东西都追朔不到。
??把合县守将给打发走后,小分队聚在一起把事情捋了一遍,想不透这纵火之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就好像有人随意地丢下火引,却什么也没打算做,就拍拍屁股离去,到此一游,不过是给予他们这一支敌国使团一记警告。
??但这样蜻蜓点水般的挑衅,又是有什么意义?
??倘若这是己方所为,此前最有可能的丹阳王党羽已然提前伏诛,但若是安国那方所为,感觉也不对。
??使团奉命送来黄金赎回国主,想这般明目张胆地对他们发难,也该是等到黄金到手了才会动作,到达安都以前就想动手,那么黄金就有可能让暗处的其他人坐享渔翁之利,这并不会是安国那方想要的局面。
??“那么还会是谁啊?谁这么闲啊,这点火就像是闹着玩似的。”
??元禄歪了歪头,不解喃喃问道,要对他们使团造成威胁的话,至少也得是一颗雷火弹的等级吧。
??宁远舟沉吟一会儿,便道:“不,还有一人。”
??心想,闹着玩?这不就有一个吗?
??打从初次见面,和自己对上之时,这人不就是像闹着玩似的么?
??此人种种行径从一开始就透着莫名所以,似善,亦非善,今日更是以敌方之态出现在他们眼前。
??思及李同光此前看向如意之时,那藏着暗慕的眼神,宁远舟目光转向了任如意,目光伴着一丝幽暗,唤道:“如意…”
??他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便被任如意制止,“宁远舟,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顷刻的沉默不语,互相凝视的两人表情亦是逐渐凝重。
??风雨欲来的气氛正悄悄酝酿着的时候,于十三及时捂住了孙郎的嘴,钱昭拖着孙郎的脖子,开始自觉地往外走,作为最后一个踏出房门的人,元禄更是轻手轻脚,贴心地给两人关上门,然后飞速地与其余三人会合,一起凑在离远一点的柱子后面,齐齐盯着那紧闭的门。
??“这老宁果然是老来开花,还是不懂女人心,惹得美人这样生气,早让他跟我学学…”
??于十三抬手靠在钱昭肩上,一下就被钱昭躲开,反讽道:“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