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穿出,踏上青砖主道。不知为什么,他们一路上都是默默无语,谁也没有找些话来活跃气氛的意思。
其实去书房,根本不需要从虎影堂上穿过去,梅长苏知道还有另外的路。但看这情形,显然是大家议事议到一半时门外递贴请见,堂上众将好奇,想要看一看最近名声大震的苏哲是个什么模样,靖王这才特意带自己去亮了个相的。
只是不知道那一群猛将见到自己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会是什么观感,因为军中的风尚,一直看不大起不耐劳苦的娇弱之人,想起当年聂叔叔刚入赤焰军时,不也很受了自己和景琰一些排挤,直到他一连指挥打胜了几场硬仗后方才好些么?
运帱帷幄,摧敌肝胆。这位赤焰军中的智魂,用兵一向奇策百出,但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却又异常的简单。
“小殊,你要活下去……”焦黑的火柱压在那单薄的背上,他拼尽全力将自己推入雪坑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只有期盼,没有仇恨。因为他只想要林殊活下去,而活下去之后能做什么,聂真并不强求。
可是逝者不强求,生者却不能遗忘。
“苏先生不舒服么?”靖王的声音从侧边传来,“脸色这么白。”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似乎要比昨天更冷了几分。”
“那是当然,今天是冬至嘛。”靖王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招手从远处叫来了一个值守的兵士,吩咐道:“去搬个火盆,送到书房。”
兵士领命而去,梅长苏微笑道:“多谢。”
“我的书房一向不生火,忘了先生怕冷,所以疏忽了。”靖王的声音平静无波,“听说先生最近有乔迁之喜,没有上门恭贺,请见谅。”
“是霓凰郡主跟殿下说的?”
“不,是景宁。”
“哦,”梅长苏恍然地点点头,“难怪我刚才在虎影堂看见他。”
靖王霍然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指的是关震啊,他现在到你麾下了?”
靖王双目炯炯,锁着梅长苏的面容看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气:“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景宁公主把关震荐到你的麾下,真是聪明之极。因为太子誉王势不能全存,她不敢冒这个险。何况关震不是长袖善舞之人,到那两边去都无可用之处。只有殿下您这里的军功,是可以凭实力挣的。只不过……就算殿下你再关照,关震与公主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景宁已经十七岁,拖不了多少年了……”
“过两天,我就会派关震去山北剿灭巨盗,一点点开始挣吧,”靖王的目光稳稳地平视着前方,“关震也是个痴情的拗性子,不到最后关头决不放弃。景宁遇上他,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靖王此语,只是感慨,并非问话,所以梅长苏没有回应。转了一个弯,书房已在眼前,火盆倒是提前送来了,只不过没搬进来多久,室内的清寒尚未完全驱散,所以梅长苏找了个离火盆最近的靠椅坐了,抬头无意中瞟见靖王的目光从南窗下的那张旧椅上掠过,心里突然一酸。
那才是以前习惯性要坐的位置,只是现在物是人非,纵然自己想要去坐,只怕景琰也不肯。
安坐奉茶,一应礼数尽到后,对话便立即转到了正题上。
“誉王暗示我想办法向你致意。侵地一案的处理你尽管放开手脚,不必顾念他。”
靖王冷冷地道:“我本来就没准备顾念他。”
“你是昨天接的圣旨吧?”梅长苏不以为忤,语气仍是平和,“过了一夜,可有什么想法?”
“悬镜司转来的证据已经足够了,此案并不难审。”靖王辞气凛凛,“庆国公不仅仅是纵容,他是主犯。”
“可他是一品军侯,有获恩赦之权。”
“犯人命案满三人者,不赦。”
“他在京都,人命案他并非亲自沾手。”
“朱家村屠村之举,有他的密函为证。”
“密函非他手书,仍是他府中师爷所为。”
“这位师爷昨晚已被我请来,今天就招供了,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真的是客客气气去请的么?”梅长苏目露赞赏之意,“殿下能一下子看到悬镜使的证据链中还少了这位师爷,下手疾如风雷,抢得先机,苏某佩服。”
靖王面上却毫无自得之色:“那是因为庆国公以为这封密函已毁,并不知道它落入了夏冬之手,否则早就灭了口。”
“但殿下可曾想过,庆国公一案若是处置的严厉,各地有了血债的,多半会被效仿上告。以前州府衙门押案不收,现在却不会了,你有信心处理这后续的大麻烦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事不可为?”
梅长苏今天登门,本来还有鼓励靖王不要畏难的意思,但现在看来,此人视艰险如平坦的毛病还保留着,根本用不着他来鼓励。
“殿下如此自信,虽然可贵,不过在处理具体事项时,还该有微妙的差别。”梅长苏正色劝道,“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