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是灯笼昏茫。
他原来有那么多关于她的记忆,无知无觉中留在心底。
她这时会在做什么?纵然临阳郡主不是善类,陶靖却是个慈父。
此时的她,应该是跟父兄一起守岁,共享天lun。
而他呢,兄长的嫉妒自不必说,就连父皇也总是冷淡疏离,为的不过是二十年前的几句疯话——
定王出生的时候是在寒冬,那时候永初帝还只是个王爷,府外不知是从哪里来了个道士,疯疯癫癫的断言这孩子将来会弑兄杀父。当时谨妃也只是个侧妃,还因为生育的辛劳而在榻上昏睡,外头的动静惊动了永初帝和时为王妃的孟皇后,亲自到门外呵斥,命家丁将那道士轰走。
道士满口胡言不肯走,来来去去都是弑兄杀父、命道不吉几个字。
孟皇后大怒,说谨妃辛苦怀胎诞下孩子,道士却妖言惑众,竟下令家丁将道士活活打死,还哭哭啼啼的为谨妃抱不平。
当时永初帝就在旁边,眼睁睁看那疯道士被打得皮绽rou开、血rou模糊,临死还在念叨弑兄杀父几个字。
那场景必定能在永初帝脑海中印刻一辈子,甚至在最初的几日,从未做过噩梦的他,竟连着好几夜噩梦缠身。后来孟皇后特意换了亲自调制的安神香给他,那梦境才算停了,只是永初帝从此对定王十分冷淡,甚至连从前最得宠的谨妃,地位都一落千丈。
定王幼时还闹不清其中原委,等长大了,才明白孟皇后的险恶用心。
只是这些伎俩,当时的谨妃未能看穿戳破,此时的他更是无力回天。
穿过热闹的街市人群,两侧的喧嚣笑语皆如风刮过耳边,他回到定王府的时候,里头也被长史安排得十分辉煌华彩,却冷冷清清的不见几道人影。拐角处有银红的衣衫随风扬出,定王加快脚步走过去,却见那只是个丫鬟,端着盘中金杯前行。
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定王收回目光。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杀伐征战,顽强独行,这些年他从未羡慕过东宫的簪缨繁华,从未羡慕过常荀闲时的珠环翠绕,却在此时,不知为何觉出种孤独,陌生又清晰。
走近书房,外头守卫共有八名,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定王进了书房铺开纸张,原本想要提笔练字,回过神时,满纸都是遒劲的两个字。
陶殷。
第38章 1.2
正月初一,天气晴好。按往年的惯例,临阳郡主今日必要去京城里最负盛名的万寿寺进香。
阿殷原以为昨晚闹得冷淡不快,临阳郡主今年不会再叫她随行,是以并没做动身的打算,梳洗过后带着如意将北庭带来的东西往多宝阁上摆了欣赏。她从昨日后晌回来便没得空,昨晚守岁到后半夜才回合欢院,且因喝了些酒,沐浴后赶着歇息,话都没跟屋里众人多说几句。
此时得了空,nai娘才问道:“姑娘去时带了如意和琼枝两个,怎么不见了琼枝?”
她既然会如此问,必定是如意不知是否该说出实情,未曾解释。阿殷目光微收,却未急着回答,只问道:“我走的这段时间,郡主可曾为难过你?”
“这倒不曾。”nai娘想了想,“只是四五月里的时候,她来这边看过两回,问我是否收到姑娘的家书。我也只能恭敬回答,说姑娘自幼敬重郡主,若有家书,必定送到郡主那里。郡主坐了会儿就走了,后来也就没什么了。”
阿殷闻言点头,暗想临阳郡主既安排了琼枝随行,没收到琼枝的回禀,必定心中生疑,才会来问。
据昨夜跟父亲的夜谈,临阳郡主同他问起的时候,他也只不悦的含糊了过去,那么琼枝究竟下落如何,便只凭她怎么说了。
阿殷有心将身边的丫鬟清一清,将旁人都遣出去,只留了nai娘和如意在身边,道:“琼枝背主弃义,听了郡主的指使想加害于我,途中就已被我发觉。后来碰到滑山,她没能躲过去,我也便将她丢下,任她自生自灭。nai娘——”她容色渐肃,“郡主如今对我愈发不满,这府里的人都仰她鼻息听她使唤,若她想动手脚,着实防不胜防。合欢院里不必太多的人伺候,nai娘这些天多Cao点心,查查这上下丫鬟婆子,若有手脚不干净的,早些清出去为是。”
nai娘闻言叹气,“这儿的人手本就不多,姑娘若再清些出去,岂不更受委屈?”
“谈什么委屈?先前在凤翔,就只有如意陪伴我,反倒舒心。”阿殷笑了笑,“初五之后我会去定王府领个职位,往后在府里的时间更少,也没那么多事情可做。这屋子里面,nai娘和如意看着也就是了,平常若没旁的事,别叫旁人进来。”
nai娘大感意外,“姑娘当真要做侍卫了?先前我听外面人议论,说姑娘在西洲做侍卫,郡主从怀恩侯府听见,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当时还不信,姑娘这是当真?”
“如何不当真,困在这府里只能任人拿捏,成了侍卫还能另有出路。nai娘觉得不好吗?”
“好是好,到底是让姑娘受委屈了。这件事姑娘放心,我会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