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的至亲之人呢?”
这些年来秦渊那颗仿佛永远都坚如磐石的心脏,在听到闻人沐这些话的瞬间,土崩瓦解。这个世界上七十多亿人,闻人沐大约是唯一一个能够一语中的地戳到他心中最脆弱的那一点的人了。
秦渊这些年来一路走来,踽踽独行,做出过无数个冷酷无情的决定,造了无数杀业,别人提起这些,从来都只会感叹他这人铁石心肠,冷面无情,却从未有一个人像闻人沐这样,说他杀了人,也是会难过的。
秦渊收紧了搂着闻人沐的胳膊,除此之外,不知该作何回应。
闻人沐任由他搂得自己双臂生疼,接着说道:“秦先生,不要杀秦溶了,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希望秦先生能好好的,身体好,心情也好,可以吗?”他说着,拿起了秦渊的手,贴在唇边,而后轻轻吻了一下。
秦渊觉得手背上落下了什么温热的ye体,拿眼一扫,才发现那是闻人沐的眼泪。
那一刹那,秦渊觉得自己被震撼了——这世界上居然有一个人,会心疼他到落泪。
从前,秦渊只觉得闻人沐对他的感情,比起爱情,更像亲情,闻人沐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无依无靠,是他给了闻人沐可以依赖的肩膀,可以避风的湾港,他在这段感情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更像是兄长。他曾经多么渴望闻人沐能对他说一句“我爱你”,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多么的庸俗不堪。闻人沐对他的感情,隐忍而矜持,从不主动宣之于口,却在最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让他感受到了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意。
“好。”秦渊吻了吻闻人沐的耳朵,低声答应道。
第四十二章 出门
十四岁的秦渊第一次杀人后,整整做了两个月的噩梦。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秦渊甚至不敢碰枪,但依然杀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的时候,他忽然不再做噩梦了。他和闻人沐的姐姐有着本质的不同,后者是为了捍卫国家或正义,而他,大多数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秦渊可能也不需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保护自己。然而,世上没有如果,他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活到现在的人,当然不可能还会为死在自己手下的亡魂感到痛苦忧伤,哪怕对方是他的血亲。
但闻人沐的话,还是勾起了秦渊对从前的回忆,他忽然开始憎恨命运的安排。既然早晚都要把闻人沐送到他身边,为什么不能早一些?或许在他第一次杀人之前,或许在他才杀了一个人的时候,至少他没有像现在这样泥足深陷,或许还有逃离这种地方的一线希望。
如果十五年前,闻人沐能够站在他身边,拉拉他的衣袖,说一句“不要”,也许,一切都不一样。可是……没有如果,所以,哪怕秦渊知道闻人沐让他对秦溶手下留情,是为他好,可他依旧认为,秦溶罪无可赦。
但秦渊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不杀,就不会杀了秦溶。然而,秦溶毕竟触碰了他的底线,即使不死,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渊趁着陶筠给闻人沐做心理辅导的时间,独自来到了地下室。
这是那件事后,秦渊第一次来看他。
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秦溶看起来更加落魄,形容枯槁。见到秦渊来了,他扯起嘴角冷笑一声,问:“为什么不杀了我?”他的声音在这Yin暗的地下室,显得十分诡异。
秦渊从墙角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隔着一道门看着他,实话实说道:“闻人沐不让。”
“真好笑!”秦溶说着,就真的大笑起来。他笑得力气过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才咳嗽着止了笑声,继续说,“一向杀人如麻的鼎晟当家的,现在居然唯一个卧底是从!”
秦渊没理他的嘲讽,直截了当地问:“雷万海都跟你们说什么了,你们又卖给了雷万海什么消息?”
秦溶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秦渊冷冷地说:“不是。”
秦溶:“那么,我无可奉告。”
“秦溶,你好歹是鼎晟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从鼎晟学到的就只有‘吃里扒外’四个字吗?”秦渊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你请便。”秦溶说罢,便躺回了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吹起了口哨。
秦渊看着他这模样,颇有几分从前没有的潇洒,不由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笑什么?”
“笑你活到了人生的尽头,才懂得什么叫‘潇洒’。”秦渊说着,将椅子放回墙角处,转身就要走。
秦溶见他要走,忙坐起身,问道:“你去哪?”
秦渊扭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但是,为了保证闻人沐的安全,我也不会再把你放出去。”秦渊说,“想吃什么喝什么,你和来送饭的人说就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