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玄儿便回到内殿,等待上官婉儿的归来。
“怎么样?”目光觑到那抹藕色身影,李令月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可还解气?”
上官婉儿握了握李令月递来的手,摇了摇头,“那个贼秃奴脸上的伤已经好了,现在也没添新伤,宅家让他在宫里歇息呢。”
沈南缪的性子李令月倒也清楚,会有这个结果也在她意料当中,她揽起婉儿的腰将她拉入内室,两人同榻而坐,“同我说说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上官婉儿淡笑。之前她在圣神皇帝身旁侍候,听到宦官禀告沈南缪被打之事,还以为凭着沈南缪近日盛宠程度,定会让武瞾生怒。没想武瞾听罢,竟只是淡然浅笑,恍如听到什么有趣事一般,“怀义便就是这么个冲动性子,他还没走远,去,把他给朕叫过来。”
少顷,沈南缪便先一步到了,圣神皇帝见着面颊红肿的他,倒也关怀备至,问他怎么了。沈南缪确实将包子性格发挥极致,这么大的靠山在眼前,他却只是低身道自己不小心摔到了。武瞾不置可否。
又过了须臾,温怀义到了。想来他是早有准备,料定沈南缪告了他的状,一进来就红了眼睛,扑在皇帝膝上啜泣告罪,说自己是思念宅家,一时冲动,下次不敢了。
皇帝淡淡应了一声,便转问沈南缪,“南缪,你不是说是自己摔的么?”
沈南缪吓得俯首,生怕自己这一个欺瞒触怒皇帝。然而皇帝的脸上却还带着揶揄笑意,她示意沈南缪起身,就又低眸觑着身前跪着的人,“怀义,如何说你也是伤了南缪,不若让南缪打回来?”
“这……”温怀义面上一惊,回过头眼里的惊惶愧疚便化作了怒意仇恨,他狠狠盯着沈南缪,没说话却将沈南缪看得一怔。沈南缪连声道:“不,不必了。只是误会,误会。”
算你识相。温怀义痞笑了笑,转过头又是一副乖顺模样,“宅家,您真是许久都不来白马寺了……”
俄而,沈南缪便以养伤为由同上官婉儿一起出了宫殿。
“就是这样了。我观察过,从始至终,宅家的脸上都不见怒意,有的反而是点点笑意。”上官婉儿目光深远,似是在惆怅些什么。
李令月搂着她,暗道:母亲应当是未将这两人放在心上,遇到这事却也觉得有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颇有有趣罢了。不过这也无妨,本来她便认为这点小事不至于动的了温怀义。她抚着婉儿的脸,温和道:“不必担忧。我会让你解气的。”
上官婉儿哑然,她凝视着李令月道:“你便就觉得我这么小气?那个贼秃奴还不至于让我气这么久。我担忧的是明堂。”她叹了口气,“我看了工部的图绘,耗资巨大,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遭殃了。”
李令月眉目柔和地觑着她,只觉为这女子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上辈子明堂毁了又建,确实劳民伤财,她心底里也不大喜欢这个只为彰显皇权的宏伟建筑,凑身至上官婉儿面前,她对着婉儿的唇,吐气如兰,“放心,你不喜欢的事,我亦不会让它发生。”
语毕,她便半推着将对方压了下去。这一夜必当好眠。
第59章
对付一个胸无点墨,爱好虚荣,性子冲动且拎不清实况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温怀义上辈子便折于她手,李令月对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这一次,她不想再用上辈子派宫女杖杀那样毫无计量的粗暴手段,她要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让他自取灭亡。
温怀义最大的靠山是圣神皇帝,只要圣神皇帝不再宠信他,那以他昔日作风,当朝权贵必将对其落井下石。李令月清楚,朝中许多人都在等着他失势的那一天,她也明白,即便她不去做,那一天终会来临。可是她等不及了,她需要尽快出去建功开府,光明正大的吸收势力!她伸出了手,将这个可恨却又可怜的人往黑色漩涡中推得更近些。
“那个老男人究竟哪里好了?宅家真是昏了眼!”温怀义吃着弟子剥好的葡萄,含到嘴里却有些发酸,“呸!”粗鲁地将葡萄吐到地上,他想起还在洛阳宫里的沈南缪便愠怒丛生,“脸刚好就爬上宅家的床,害得宅家都不传召我!不过是一个老大夫,哼,居然还有脸来建明堂?!”
他愤愤咒骂着,身前侍立着的小沙弥听到最后一句,忽而灵光一闪,凑近谄媚道:“方丈所言极是,明堂乃圣人皇权象征,只有方丈您才是最适宜的人,那个老男人如何有资格建明堂。”
温怀义痞气十足地哼了声,“建明堂?等他建好,我非一把火将它烧了!你去着人拿个麻袋趁夜教训那个田舍奴1一顿!”
“是!”小沙弥笑着应声,却不急着走,“方丈,您方才一席话倒是令我想到个法子。”
“说来听听。”温怀义对他招了招手,那小沙弥便压低声音附耳道,“田舍奴日后若是建得明堂,那圣人必将对其宠信。您不若给他找些麻烦,让他自乱阵脚,您再自荐平息,到时圣人见您运筹帷幄,平定乱事,必当对您刮目相看!”
“好像有些道理。”温怀义撇了撇嘴角,“不过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