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着这么晚了不要打扰人家的好。
周四,因为已经拖了三天都拖成习惯了,想反正还有明天嘛,明天再打,也能多一天时间好好想想语言要怎么表达。
周五没组织好语言,又没打。
周六的时候意识到,明天就要见面了……周一明明下定决心要拒绝,这一周时间是怎么没的!?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拖泥带水不果断的人。继续见他,给他希望,这跟感情骗子有什么区别?自己竟成了原本最鄙视的感情骗子了。
杨齐天抓起电话。
按了一个号码就放下。
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十八年来第一次失眠。
拒绝的电话,无论如何打不出去。
但是周末,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赴约,他不能再害人家了。
杨齐天周末找朋友练车技去了。既然应聘公交司机就要好好准备,下周二复试,通过了就可以上班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要认真对待才行。
练车练到晚上八点,朋友们都扛不住了,纷纷回去。杨齐天坐公交回家。路过韵味茶餐厅,下意识地向里面望了一望,这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抱着这种缅怀的心情在公交车驰过的几秒钟时间里扫了一下茶餐厅,然后就看到了杨晋的车停在茶餐厅外面。
约的是下午两点,现在是八点。
从两点等到八点。
心一下子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猛地一疼。
自责和负罪感盈满全身每一个细胞。
心脏被揪紧了,呼吸都有些困难,连下车确认一下的勇气都失去了,更不用谈下车去告诉那个人不要再等他。
这个时候想起那个人曾说过他等他等得很苦,他在酒吧门口说“你相信缘分吗”那种天真又偏执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他说他生下来就是为了等一个人,他说这个人是杨齐天。与一生的漫长相比,今天从两点等到八点也许对他来讲还不算难熬,但等待过程中从充满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情是一样难以承受的。
杨齐天坐在车里,痛得心脏都缩紧了。
他到底也不知道那天他等到几点。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仓皇奔逃。
工作的事还算顺利,杨齐天当了62路公交司机,过起了上班族的生活。
自从那次失约后,杨齐天再也没有联系过杨晋。每天晚上睡觉都记得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拉上窗帘就能把那个身影从脑海里隔离一样。他们两家离得那么近,杨晋却再也没有来找过他,想来那么聪明的人,早知道他失约的含义。他对待自己是绝不同于对待别人的那种温柔,但这个人表现的再温柔说到底骨子里都是高傲的,没那么死皮赖脸。似乎昨天还在一起谈天说地欢聚一堂,今天就变成两条平行线,无法相交了,其实人生中遇到的好多人都是不主动争取就会变成平行线的。
适应了上班生活,就觉得上班挺好,忙起来,便没空理会自己的心情,不会悲春伤秋,长吁短叹。只是偶尔路经那天混混欺负女孩的墙角会停一停,自顾自想半天,夜凉如水,风吹得人心乱,站到冷的时候快步向自己家走去,绝不向对面那栋楼看半眼。真是奇怪,他们明明住那么近,却从未在楼下巧遇过,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不自己创造,哪里有那么多巧遇,又不是编。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早晨照常开车,在站点停下,杨齐天公式化地说着:“上车请往里走,后面有座。”陆续上了几个人,这时右侧街口有一辆车停下了,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白衬衫,米色西裤,侧面对着他,他看得清楚,是杨晋。
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不算远的距离,只隔着一条街,却怎么也跨不过去。
那人怎么瘦成那样,腰更细了,不盈一握的感觉,风一吹就能折,侧面看就是个纸片。脸上胡茬没刮干净,显出沧桑和忧郁来。他在打电话,眉头皱起,脸上有一种被压力压得要崩溃的紧绷感,他大声喊了一句:“妈我不会结婚的,你不要再……”后面的话淹没在汹涌的噪音中。
不会结婚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在等自己?立即下车的冲动涌起得那么突然,差点要扔了一车乘客什么都不管冲下去,去见他。好在总算还剩点理智,开车,走,离开他,不要再想了!
已经一个月了,他会不会依然每周末去茶餐厅等呢?
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要这样逃避呢?他明显过得并不好,如果早跟他说,他必不会这样。
杨晋以前有那么多情人,人家那你情我愿,分手也分得明明白白,哪像自己,居然连一句“我不能接受你”的话都说不出口,就这么拖着,然后放他鸽子,让他自己领悟,自己可真是个混蛋。
车开得Jing神恍惚,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熬到中间休息时间,看了看手表,两点二十,掏出新买的手机给杨晋打电话。
“喂,你好。”那边接的很快,快到杨齐天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场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