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按照当地老一辈人的传统,是要去寺庙为准妈妈求福的,顾芷晴对这些嗤之以鼻,谢景澄当然是跟他老婆妇唱夫随一条心,我抽抽眼角,在周末空闲的下午,带上小夜去了全新加坡最大的观音庙。
出门之前接到了乔延的电话,听我要去观音庙,他说了句我们在那见,然後单方面挂了电话。
我叹口气,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观音庙游人如织,这里应该是每一天都最忙碌且全年无休的地方了。小夜没来过,一路左看右看东张西望,排著祈福的长队倒也不像其他孩子闹腾得欢,反而是规规矩矩很有耐心。
轮到我时告诉小夜乖乖站在我身後不要乱跑,三跪九叩完成後起身正要取福囊,一转身小夜不见了。
我惶惶不安,庙里讲究静,不可大声喧哗,我只能一个人一个人挨个的看去,打听有没有见到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
没慌张几分锺,就在殿外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了小夜,他背对著我,仰头看著一个僧人,真正让我放下心的是小夜身边的乔延。
我跑过去,那位僧人抬眼对我远远一笑,眉宇间的不羁和淡然很是熟悉。他双手合十向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离去,步伐并不是很快,但等我跑到小夜身边时他已经不见了。
乔延见了我有些愣愣的,我急著去看小夜,也没理他。
小夜手里捏著一张纸片,抬头道:“爸爸,那个人让我给你的。”
我接过,展开一看,熟悉的字体刺入眼底:情深不寿。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麽熟悉,那位僧人不就是七年前在B市的一个破旧小寺庙里的那位嘛。
有些不太确定的朝他离去时的方向看去,这是给我的忠告?还是……警告?
乔延凑过脑袋看了眼字条,又看了看我,我把字条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对他笑道:“你来得太慢了,我都求完了。”说著把福囊冲他得瑟得瑟,“是不是要请我们吃冰淇淋赔罪啊。”
冲小夜丢了个眼神,他微微笑了笑,仰起脸和我一起看向乔延。
乔延无奈道:“走吧。”
十二月初,顾芷晴生下了一个小男孩,腰肥腿胖像个球。小夜对这个小弟弟一见如故,很是喜欢──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能用不离手的泰迪熊逗弄小婴儿,足以说明问题。
年底为了迎新年,公司每个人都是焦头烂额,为了推出一名男性歌手,他的第一张专辑必然是能闹的所有人人仰马翻,我也抛掉了笑眯眯的面孔,在录音棚里对著尾音发虚的歌手大吼大叫。
次年二月,专辑发布,但是销量一般,全体员工被叫来开会,上司发火,下属就要拼命,我把歌手试唱的demo抱回家一遍一遍的去听,他的音色比较独特,音域不宽,但是声音意外的很舒服。我又临时写了一个安静的慢歌,第二天拿给他唱,晚上录好之後果然惊豔全场。
调音师欢欣鼓舞,用他的大身板给了我个熊抱,差点没把我压死:“杨!你是个奇迹!”
第二张专辑全张慢歌,歌词也是心碎到死的那种悲伤歌曲,歌手一炮而红,我忙著数钱,看著存款乐呵呵。
但任何事到了巅峰都是要走下坡路的。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第二天的个人采访,电话铃声响,我接起,好心情道:“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
我又连声说了几句“你好”,还是没有回应,皱了皱眉挂了电话,不过并没有因为恶作剧影响好心情。
第二天的采访是直播,第一次作为主角出现在公众面前,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主持人很专业,漂亮女性的温柔笑容总是会让人平静放松。
采访是一个小时,开始一切顺利,到最後快结束时,主持人接到临时替换的新稿子,看了看然後蹙了蹙眉,不过很快舒展开,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还来不及分析她变化的眼神中包含的有什麽,只听她道:“在节目的最後,您能否讲述一下您的家庭,来满足我们大家的好奇心呢?”
我有些得意忘形,微微一笑,说道:“好啊。”
事後想起来,嘴贱遭天谴,果然不错。
我略略说了些,对小夜一语带过,然後等她接著问。
她优雅一笑,朗声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您似乎是同性恋,那麽您儿子的母亲是──?”
最後的长音拖得很令人遐想,在我听来像是天打五雷轰。
张了张嘴,迅速镇定下来,眼神也冷了:“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侧面的灯光很刺眼。
采访时间还剩三分锺,她微微一笑,接著穷追猛打:“那麽,您是否承认同性恋的身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采访被我方工作人员打断:“对不起,这并非我们要求的问题范围以内。”
说完拉我起身,不顾彼方的阻止,强行结束。
我被头昏脑胀的塞进车子里带回公司,一路上感觉所有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