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按照各家捕鱼的重量记工分的,年底一起结算。也就这一两年开始,才活络一些。我们联系的都是认识的渔民,好比家里来了亲戚,招待一下总可以的,我们悄悄付钱,他们也能增加些收入。”
“不然这大夏天,很多海鲜渔民捕上来,再送去村里的收鱼船,收鱼船也没多少靠谱法子处理,根本就吃不到新鲜的了。”
“总之,是活络起来了。”田大花说。
他们在石头那儿玩了一个多星期,石头跟平安一商量,决定带着妈妈沿海其他地方都走走看看,尤其几个特别的地方。
田大花因此来到79年的深圳。
当然,它现在还不叫经济特区,它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渔港,渔村,跟许多农村小镇没什么两样,楼房最高的只有两层。
天很蓝,街道上的姑娘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穿过,你甚至看不到一辆汽车。
但是,走在街上,却很容易遇上几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有游客,更可能是投资客。
他们大约也刚到这儿不久,早在这一年春天,他们作为来这里的第一批外国人,触觉灵敏地闻风而来,聚集在当地一些区域,开始兴建一座座工厂。
石头和平安大概会后悔,他们把妈妈带出来,是想让她游山玩水的,让她散散心看看风景,开开眼界,想让她抛掉要开什么裁缝铺的想法。
可田大花总结她的“南行”,却理直气壮地说:“外国人都可以来咱们国家办厂做生意了,挣咱们的钱,我为什么就不能办个做床单枕套的小铺子?”
劝阻无效,田大花回来后就在家里搞起了游行,任凭一个个怎么劝,谁说话也不好使,就是不肯纳谏。
“你们……”姜茂松无奈地指着平安说,“你跟你大哥,还跟我保证呢,保证能说服妈妈,瞧瞧,你们俩保证得可真好,两个大学生说服不了妈妈。”
平安也委屈啊,他哪里能想到,他们明明就是想带妈妈出去旅游,去各处走走看看,他们也知道深圳这地方现在比较特殊,是一块特殊的土地,就偶然随意地陪妈妈去看看,谁知道,反而让她直接拍板决定了。
平安说:“爸,你不是专门搞政工工作的吗,都说你最善于做思想工作,我和大哥劝不住,你倒是劝住啊?”
“滚一边去。你妈要是轻易能听别人劝,她就不是你妈了。”
姜茂松听出儿子的调侃,笑骂了一句,感慨道:“你妈这些年,Cao心这个Cao心那个,以前是上有老小有小,好容易你们都长大了,孙子都有了,我是不想让她再去折腾什么,怕她辛苦挨累,她这个人性子太强,要干她就得干好,干不好她能呕死。”
“可是,她那个性子,既然非得要干,你们拦不住就好好支持呗。“姜茂松说,“你妈这些年,大概也没有哪件事是她为了自己想干的,咱们这一大家子要她Cao心。现在她这个年龄,为自己过几天随性日子,随她自己喜欢吧。既然她想干,你们一个个的,就多帮着她,不指望她挣钱,全当她有个消遣,有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干。”
平安默默听完,第二天就去跟田大花说,妈妈,你决定了,我们就支持你。
私下里他去跟桃子说:“桃子,我开学就走了,我妈那边,你多帮我看着点儿。”
桃子说:“我知道的,我每天下了班就过去看看。”
田大花她们准备了一阵子,寻了两间靠近街面的空房子,是其中一个女工亲戚家的,她们租下来。
四台缝纫机,一台锁边机,一个大些的裁剪工作台,几个人闹着玩似的,就把她们的“小铺子”办起来了。
是小铺子,小作坊,反正田大花最初并没有把它定义为“厂”。
她带着几个提前退休的被服厂女工,有挣钱的野心,但最初主要就是想有个事情做,不要无所事事。
办起来一看,还挺像样啊,干脆,咱给它取个正经点儿的名字,叫“舒心床单厂”吧。
田大花让人给做了块牌子,木头的牌匾,“舒心床单厂”五个大字,她自己拿斗笔,亲手挥毫写的,然后请人家师傅给刻上去。
“看看,就冲大花姐这几个字,咱们几个老姐妹也能干好了。”
几个女工起了会儿哄,有个女工居然还弄来了一挂鞭炮,不长一串,拉着跑来帮忙的桃子:“我不敢放鞭炮,你帮我点火。”
“我也不敢啊,我没放过鞭炮。”桃子说。
结果那女工随便喊了个路过的男青年,帮他们点上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小工厂就这么开张了。
田大花忙碌一下午,桃子陪着她一起回到家中。
三娃已经放学了,居然没在大院里疯玩,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屋里写作业呢,田大花一看,嗬,今天可真自觉,暑假作业都是平安看着写的。平安开学一走,三娃做作业可光想拖延,不够自觉。
再一看,哦,怪不得呢,姜茂松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呢。
“哎呦,田厂长回来了?”姜茂松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