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少年得意的人搅和在一起,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而吴末名就无论如何打听不出来了。反正只要他不上门找麻烦,程灵慧就烧高香了。打听不出来也就算了。
但她十分好奇,那个楚轻狂到底做得什么买卖?年纪轻轻就那么有钱?可是,一问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样子。程灵慧怕自己真打听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到时惹上麻烦可就不好了。
五爷的教导她时刻不敢忘记。平安求财,别的一概不许好奇。
程灵慧也总想找个机会谢谢人家漕帮的少帮主,可惜,人家很忙。她来往了江浙好几趟,都没见着人。
临近年关的一场雪,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旱情。
程灵慧长舒了一口气,忙了半年,大伙儿终于能安安稳稳回家过个年。
说起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好好在家待过了。幼子常之远都不认识她了。根本不让她抱。
常继文经过修养,也恢复了往日的容光。程灵慧从开州府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天上纷飞的大朵雪花。程灵慧的马蹄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他跟个孩子一样指着天空对程灵慧说:“三慧,下雪了。”
程灵慧翻身下马,飞奔过去投进他的怀抱。夫妻二人在大雪地里大笑。他们齐心协力克服困难,在开州府站稳了脚跟。从此以后,迎接他们的将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
忽然一个雪团飞过来,砸中程灵慧头发。程灵慧回头,不知何时花如烟挺着凸起的肚子站在门楼下。一身火红的裙袄,配上洁白的雪,十分的惹人眼目。
程灵慧弯腰,团了一团雪就要砸回去。贺昆急忙忙跑来阻拦:“二哥,花娘肚子里有孩子呢。”
程灵慧看了一眼有些得意的花如烟,揪住贺昆的衣领,把一整个雪团塞了进去。贺昆被冰得吱哇怪叫。程灵慧乐得哈哈大笑。
花如烟小嘴一撅,张牙舞爪冲着常继文就过来了。吓得贺昆也不顾不上领子里的雪,一把就把身材娇小的她抱了起来:“花娘啊,小心咱儿子啊。”
花如烟挣扎着骂:“你个没用的东西,笨得要死。”
“外面冷,咱们回屋啊。”贺昆也不恼,不由分说,抱着花如烟就回家去了。
程灵慧看着他们两个笑。
常继文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灵慧……”
程灵慧回头望着他。
常继文欲言又止,终于说道:“年下了,是不是去看看岳父?”
程灵慧笑容僵住,转身从他怀抱里走出去。骨rou亲情,并不是说断绝就能断绝的。她要修桥的时候,全村人都欢欣鼓舞,唯独父亲和nainai不同意。程灵慧不是知道,他们才是真得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可她和父亲,还会得到从前吗?
常继文锲而不舍道:“你真得不去看看吗?”
程灵慧豁然转身,望着常继文。常继文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我陪你。”
程灵慧点头。她是想要去看看的,只是怕面对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家。
漫天大雪中,常继文走在前面,牵着程灵慧的手。一步一步往那个熟悉的地方走去。
院子还是以前的院子。可走到门前,程灵慧莫名的有些胆怯。几年没来,那个幼时温馨的家,已经遥远成梦里那浓浓的忧伤。平常在村里,她也是决不从这门前走的。如果没有常继文,她这时早已转头走了。
忽然,妇人尖利的咒骂声响起:“你个窝囊废,俺瞎了眼了才看上你。你看看现在过得啥日子?俺得老天爷啊,俺得命咋这么苦……”接着就是妇人的嚎哭声。
常继文拉着程灵慧进了院子,问道:“有人吗?”
“谁呀?”灰头土脸的父亲从灶房钻出来。程灵慧一眼看见父亲的样子就哭了。父亲瘦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更深。花白的头发上沾着灶灰。上身穿着露着棉絮的旧袄,下身穿着一条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棉裤。脚上的鞋破的不像样子。露出冻得青紫的脚指头。
父亲看见程灵慧夫妇,显然十分意外:“三慧,你咋来了?”
程灵慧一边流泪,一边替父亲擦着脸上的黑灰:“爹,你咋成这样了?”
父亲低头,叹了一口气,摆手道:“别问。”
程灵慧拉住父亲粗糙皴裂的大手:“爹,你跟俺走吧。俺能养你老。”
父亲摇头:“慧啊,别说了。你爹现在哪还有脸见你娘,见你nai呢?你那俩弟弟也还小,家里要是没了男人,可怎么行。你俩回吧。俺没事,还能撑得住。”
程灵慧哭道:“那你缺啥短啥跟俺说,俺给你送来。”
父亲摆手:“甭惦记,啥都不缺。你俩回吧,好好过日子。”说着,推着程灵慧往外走。
到了大门口,常继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父亲手中。父亲要推辞,常继文紧紧握着父亲的手:“到了大年初二,我和三慧来跟您拜年。”父亲的眼圈一红,两行浊泪就流了下来。
常继文牵着程灵慧往回走。走了很远了回头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