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口气,强颜欢笑道:“无事……”
他才一开口,便察觉嗓音沙哑晦涩,应是先前喘得厉害了,顿时窘迫上头,反倒将酸涩泪意冲散了几分,只得侧过头去,不肯同展龙对视。
展龙腾出只手摩挲他发顶,不再狂轰滥炸,只是徐徐磨砺,不过须臾,便听怀中人细细泄出几声低喘。
他又沉声道:“不许瞒我。”
展长生心中苦涩,却偏偏不肯同他据实以告,只抬手勾住展龙颈项,低声道:“不过是……想到师兄若是不肯要我了,一时伤怀——呜。”
最后一声自然是展龙骤然发难,迫得展长生惊喘挣扎。
展龙道:“竟然有余力胡思乱想,想来尚有余裕。”
而后更是愈加横征暴敛、胡搅蛮缠、杀伐征讨,全不留半点怜惜。
可怜展长生叫得嗓音沙哑,痉挛得狠了,便仿佛一尾离岸的白鱼,徒劳挣扎。最后指节紧紧抓着细腻柔软的褥子,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顾埋头喘息,嘶声哀求,哪里还有伤春悲秋的空闲。
待得重见天日时,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光。
展长生在那暂居的别所中再度见到了风启洛。
风启洛一身宫紫鹤氅,傲然坐在会客堂中饮茶,只略略一抬下颌,便有两名道童托着个鸡翅木箱子上前。
木箱打开时,一道浑厚灵力扑面而来。展长生定睛一看,那箱中以绿头灵鸭绒织就的青绿避水绒布垫底,其上放置了一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玄金色铁块。
那铁块表面凹凸不平,细细观之,却有无数层分层,玄金色或深或浅,有若云纹般层层叠叠,接口处自然是天衣无缝,平整得毫厘不差。
其材质组成、灵力强弱,竟与碎刃别无二致。
展长生不觉赞道:“风前辈这手炼器的本事,只怕世间无人能及。”
风启洛却笑得矜持,口中却毫不客气:“终究是上古神器,颇耗了些时日。”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展长生不免又觉耳根微微生热。他与风启洛一别,风启洛自去炼器,他与青元匆匆见了一面,剩余的时日,便只在同展龙双修。
风启洛炼这碎刃耗费的时日,他二人便尽数耗在了床笫间。
修为固然如积沙成塔,日渐增长,只是他心思不正,自然心虚。
展龙却抬手虚虚一抓,那碎刃便灵巧一跳,落入他手中。
他如今修为深不可测,能同化神比肩,炼化碎刃更是易如反掌。那块玄金铁块便如冰雪遇了烈火,rou眼可见地在掌中倏然缩小。
直至剩了蚕豆大小一粒在掌心时,展龙再将其抛回箱中。
风启洛见状叹道:“天道终究是损有余补不足,斩龙枪已补足了九成九,唯有最后一枚碎刃,却非要亲手寻回不可。”
展长生便询问朝展龙看去,展龙略一颔首,应道:“尚缺现世之刃。”
现世之刃最擅隐匿行踪,若也同这小金龙一般生了反心,只怕是个大麻烦。
展长生只得叹气,“左右走一步是一步罢。”
风启洛施施然起身,弓腰将剩余的一粒碎刃残破拾在手中,笑道:“这倒便宜了旁人。”
他袖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小金龙倏然窜出来,衔住铁豆,高高一甩,随即飞身扑上,将其吞了下去。
而后仿佛吃了无上美味般摇头摆尾,钻回风启洛袖中。
展长生看得有趣,倒自无边沉闷中生出几分笑意,朝着风启洛长施一礼:“风前辈高义,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风启洛道:“你也不必道谢,此事干系到本座治下百万口性命,不过是自利利他罢了。”
展长生笑得豁达,安然应了,叫人丝毫看不出端倪。
风启洛在指间一抹,取出个朱红色小瓷瓶来,递向展长生手中:“青元托我将此物转赠于你。”
展龙只一扫,突然冷喝道:“不许收下。”
展长生只见眼前黑影一晃,衣袂声骤起,展龙已朝风启洛直冲而去。
风启洛反应神速,连退数十丈,直退到房门外头,灵台菊盛开的山脚下,方才堪堪避开那冲天杀气,饶是他历经险境,此时面上也是血色尽失。斩龙枪威力摄人,果然名不虚传。
展龙一击落空,也不再进逼,只立在风启洛十余丈外,身形尚未静止,天外又是一道雄浑锐利的剑气当头罩下,展龙只抬手一挡。
嘭——!!!
惊天动地的惊雷炸响,连方圆数里内的地皮被掀了个底朝天,漫天金灿灿花瓣挥洒如金雨,连头顶青天也遮住。
伴随气盖山河的一击,风雷身影犹若流星从天倏然而降,手中灵剑暴涨出玄金剑气两丈有余,比骄阳更夺目,那剑士却是面黑如铁,怒发冲冠,声若寒铁铿锵,“敢对我媳——我家少爷出手,找死!”
展龙收回手,身周一道蒙蒙微光,显出些许细若蛛丝的裂痕,转瞬便消失了痕迹,他冷嗤道:“本座若当真要取人性命,此刻他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