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刺史府作为曹严的私产也是公产,却被留了下来。刺史府曾经被阔绰的曹严扩建过,府内的格局极其宏大,假山、溪流、莲花池、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和江南富豪的私家园林,也没什么不同。
等到大致行李都安排妥当,李文柏一番沐浴更衣后,夜幕已经降临,深蓝色的夜空万里无云,澄澈的如同一片倒悬在天上的幽幽大河,无声,却异常雄伟。
李文柏本想邀请刘安一同去赴宴,却被拒绝了。
“愚兄与那些人互相不对路,又大吵过一次,就不去给你添乱了。愚兄明日再来听你的好消息就是!”
说完,刘安便带着简单的一个包裹,走出了刺史府。
原本刘安代掌西州事务,是住在刺史府的,如今李文柏来了,他自然就该搬回原处了。
酉时正,李文柏在李二和几个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这次晚宴的酒楼——醉霄楼。
自从往来居涉案被查封了之后,醉霄楼便成了前庭最大的酒楼,但凡有点身份的人请客聚会,都会选这里。这也是刘安推荐的。
今晚李文柏穿的是便服,酒楼的小二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但见李文柏还带着这么多手下护卫,机灵的伙计们便知道李文柏的身份不简单。
“客官您这是要……”小二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李二打断了。
“下午预定过了,天字一号间,直接上酒菜吧!”
小二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哈腰,朝着楼里的伙计要和了两声,自己则是领着李文柏等人上了楼。
像醉霄楼这种规模比较大的酒楼,都会根据房间装修的奢华程度,按照天地玄黄的顺序排档次。天字一号间不愧是醉霄楼最好的雅间,其内宽敞无比,一开门便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窗外时不时吹进几道夏末初秋的凉风,更是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舒爽感。
因为提前准备好的缘故,菜很快就上齐了。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年轻女。
女子姝色艳艳,身着一袭淡蓝色纱衣,举手投足之间,端庄婉约,没有丝毫的风尘之气。
“小女子柳怜涵,为郎君奏弹一曲。”
女子说着话,便盈盈施了一礼,然后站在门口不动,也不进来,也不出去。
这是大齐时下卖艺清倌的常用开场白,说完这句话,李文柏就应该喊她进来了,否则便是不喜欢这位清倌。一般这种时候,不叫清倌进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同时这位清倌也会离去,但离去后,难免被同行耻笑。
但是李文柏没有喊她进来,而是愣住了。
“这……李二,你给本官过来!”李文柏大声喊道。
守在门口的李二闻言,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站在李文柏身旁,一脸不解,“大人,怎么了?”
担心被门口的清倌听到,李文柏有意放低了声音,责问道:“让你订酒宴,你还给我叫清倌来?”
李二一听懵了,连忙喊冤:“大人冤枉啊!小的……小的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李文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李二就是一武夫,神经比胳膊还粗,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风流的安排。
“对了!”李二突然拍了拍额头,眼神恨恨然,“定是那个掌柜的,看出了什么,想讨好大人,所以才叫了附近青楼的清倌过来。好个陈老儿,小的这就去找那老儿算账去!”
李二嘴上骂骂咧咧地就要出去,却被李文柏叫住了。
“罢了,你还是守门吧。”
现在让他去和掌柜说,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让掌柜把眼前人轰走吗?
青楼不是后世那种做皮rou生意的ji院。青楼里主要还是以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为主,这些女子,向来最重视名节,要是李文柏连一个表演的机会都不给就把她轰走,只怕她这名声,就不好了。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身强体壮的男子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郎君……郎君可是不喜小女子?”
见李文柏久久不回话,最初的脸色似乎还有些不太好看,柳怜涵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据她所知,这次是醉霄楼掌柜亲自让人来请的,说是前庭最大的贵客,妈妈这才让她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伺候。可谁想,这连门都没进去,就要被赶走了吗?
前庭最大的贵客,那会是多大官啊?是刺史吗?可是刺史曹大人不是半年多前就已经入狱了吗?眼前这位郎君如此年轻,想必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吧。
这要是回去了,会不会被妈妈责骂先不说,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贵客,只怕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柳怜涵正担忧着,突然耳边传来了男子冷静的声音,“姑娘多虑了,能听到姑娘的弹奏,是本官之福。柳姑娘,请。”
本官?这么年轻,就为官了吗?
柳怜涵趁人不备,快速瞟了李文柏一眼,有些疑惑地想着。但李文柏能让她进来,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柳怜涵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