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二爷下了一会儿田,就叫他的几个学生给劝了回来。”
荀飞光蹲下身子,伸出宽大温暖的手去握握沈歌的脚踝,一探之下,他脚踝温凉,显然是冻了许久,现在都未能回暖。
沈歌睡得并不算太熟,荀飞光一碰他的脚,他便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含糊叫了一声,“荀哥?”
“是我。今日累着了?”荀飞光说着摩挲沈歌的脚腕,他上田洗脚时不够仔细,那里尤留有一抹干枯的泥痕,泛出浅白,在他那皓白Jing致的脚腕处格外显眼。
听得他这般问,沈歌一阵心虚,“就下了一会儿,查看查看而已,没久留。”
荀飞光端起桌上的杯子,用水将手帕打shi后细细讲那处泥痕擦尽,没有多说。
沈歌悄悄松口气,“我们今日出去视察,发现有许多泥鳅,随行的学生们用竹篓抓了好些,我已交到厨下让他们炒了来,我们正好尝尝春日的鲜泥鳅。”
“可。”荀飞光应下,“荀七你去将徐老配的那瓮药酒端上来,待会给二爷喝几杯去去寒气。”
徐老专配的药酒,去寒去shi,哪都好,就是口味让人不好接受,腥辣咸苦,沈歌每喝一次都恨不得背过身去偷偷吐掉。
一听又要喝药酒,沈歌忙拉住荀飞光的袖子,“我今日就下了会天,连脚都没shi全,就不喝这个药酒了罢?”
“你自个摸摸你的脚,若不喝药酒去一去shi寒之气,老后腿疼当如何?”见沈歌脸皱成一团,荀飞光安慰他,“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几杯罢。”
“我就知晓,下田被你发现后又要喝药酒。”
“知晓你还下田?”荀飞光面色一肃,威严十足。
沈歌摸摸脖子,“我这不是记起来得有些晚么?”
沈歌到底没逃过喝药酒的命,不过只喝了两杯,算是荀飞光手下留情。
药酒一下肚,沈歌赶忙捻起桌上的炸桑葚卷压酒味,嘴里含糊道:“我现今已很注意了,一时忘记也情有可原,荀哥你莫老拿这个罚我。”
荀飞光不为所动,“多罚几次,你便不会老忘记。”
沈歌无言以对,想想倒还真是。
桌上的菜都由厨下Jing心整治,鱼头豆腐汤,爆炒嫩鸡,炸泥鳅,酒酿鸭子,红烧rou,还有上汤菘菜与炒韭芽,都是沈歌爱吃的菜。
荀飞光先前还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遇上沈歌后,什么规矩都退了一射之地,两人就像普通夫妇一般,在灯下细细吃晚饭,顺便聊些天。
现在清凌卫扩大了规模,飞光学院仍在刚建立的阶段,朝廷那头又派了驻军过来,明面上归荀飞光管,为日后攻打海上洋夷与倭寇做准备。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夫夫俩劳心劳力,两人也就早晚两餐会在一起用餐,故而都十分珍惜这时光。
荀飞光道:“过些日子荀三要过来,清凌卫中的后勤便交割与他管罢。”
去年荀飞光伤到了脑袋,心智停留在十六岁之时。彼时百里宜、荀九他们都不在,韶信一人忙里忙外分身乏术,沈歌唯有硬着头皮顶上。
沈歌先前虽未做过类似的活计,但做起来意外地顺手,他有无数新点子,清凌卫在韶信的带领下又对他信任异常,两厢加起来,清凌卫在沈歌的带领下走向另一种后勤风格,到最后竟是谁也难接他的手。
曾有很长一段时日,伙头兵那头连今日要做什么菜都得征询沈歌意见。
沈歌不是不能应付,然一队合格的军队里绝不应混乱至斯,荀飞光清醒之后,沈歌便提醒他要注意物色新的后勤人员,这位荀三便是荀飞光新调任的后勤总管。
军队的后勤总管不同于其他,荀管事也是一名优秀的总管,但他格局不够大,耐心细心有,论起魄力与远见来却缺了些,沈歌原本还有将他调过去管清凌卫的心思,考察一段时日后方发现想得太简单。
沈歌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位荀三在,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头时还有些懵,“荀哥,你手下究竟有几位以数字命名的能人?”
沈歌知道的便有荀一、荀七与荀九,若都按这般排,起码有九人在。
“十六人,无荀四,最尾的乃是荀十七,日后你便知晓。”荀飞光眼里带着一丝笑意,“这都是为在外行走排的号,他们本名不叫这个。”
这沈歌知晓,比如荀一荀大管事,他另有姓名唤荀澄。不过并非每人都爱给自个取诸多名字,比方荀九,沈歌便不知晓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
这位即将要来的荀三亦是如此,沈歌并不知他除荀三外还有无其他名头,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日后慢慢再熟悉便是。
“十七人都是荀家养大的?”
“是,这些人都是我祖父或父亲收养长大,身后无家人,现今就算荀家人了。”荀飞光向沈歌解释,“荀七他们几个年纪长些的还经历过乱世,早与父母失散,我祖父见着,便将他们收至清凌卫中养下来。年轻些的如荀九几个,他们则是遇上各种事,不幸沦为乞儿,父亲接管清凌卫后,碰上了有愿意跟着的便让他们进清凌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