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厉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
[他们会没事的,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一句决不耗费力气的纯做安慰的话而已,可陆东说不出来,看着前面更宽,更深,更急,更汹涌的河水,他们也再没路可走了,除了抱住旭宸,彼此无声的支持和安慰,他甚至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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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寻得了一块地,就着山坡、巨石和山坡脚下的树的夹角,用树叶茂密的一堆枝枝丫丫搭了个十分简易的‘窝棚’,够两人栖身,树叶不足以挡雨,他就把自己的防风外套扯平了盖在最上面,利用扣眼和袖口,最大限度的撑开衣服,就像一个伞面,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而旭宸的背包是Fanta某次活动的奖品,桔红桔红的非常引人注目,被放在距他们不远又颇为空旷的空地上作醒目信号。旭宸的外套和衬衫也都脱下来了,两个人赤裸上身,直接用体温互相取暖。
旭宸把身体团成标准婴儿姿,抱膝入怀,然后陆东再从背后抱住他,让旭宸的背贴着自己的胸。陆东披着旭宸的衬衫坐在里面,外套则盖在旭宸身前挡住外面的风——这是最后一圈保暖防护,是旭宸说的尽量减少热量流失的最佳方法。
“旭,即使这样,我们可能也坚持不到晚上。”手机被泡水了,都不能再用。
“会长会想办法的,他一定会请人来找我们……”
“旭,如果雨现在停,我们还有没有可能……”陆东忽然哽住了,他有些害怕提及阿松他们,他觉得这短短几个钟头的经历就好像做梦一样,刚刚发生那一幕好像在脑子里隔了层纱帘,一切都是蒙蒙胧胧,模糊不清的,甚至包括从出发,到下雨,到趟水……一切一切就好像在看电影,自己只是旁观,毫无关系,一切都是虚幻的。
“我们根本不该上路!”旭宸忽然对自己的计划全盘否定起来,“如果我们在那个石台下面也像现在这样,挤在一起,只一个晚上而已,最迟等到明天天亮,我们最多就是着凉发烧……那个时候我应该抓住鸿牛,我甚至都碰到他的衣服了,我应该……我不该被动的只让他抓着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觉出旭宸的情绪开始不稳,陆东强捺身上的战栗,开口安稳,“别傻了……”话刚说一半,他忽然停住,他清楚的感觉到温热的水滴,不住地滴在自己揽着旭宸胸前的手臂上。
东哥胳膊用力地把人往胸前勒紧,像一种保护、一种无声的安慰,也像一种力量的支持,“没事的,旭,没事……”东哥身子弯向前,微微低下头,刚好两人的脸颊能贴着脸颊,冰凉,贴久了,才能慢慢感觉到那上面带着温度的水汽。
旭宸能感觉到泪水从他们两个人的面颊上划过,他知道此时此刻还远不能对今天的事妄下定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情绪掩饰也掩饰不住,他害怕了,真的慌了,为未来不知名的结果,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愚蠢决定,为眼前冰冷凶猛的溪水,为东哥腿上一直流血不止的伤,也为……意外,甚至是死亡。
在屋子的火炕上,一面看着外面的大雨,一面等着看小鸡仔破壳的两个人,宋烨和米小黎确实心里一直担心着迟迟未归的另外四个,但在二哥来找他们之前,他们对另外四人会遭遇到什么一点概念也没有。
二哥,就是他们寄宿的‘家庭旅馆’的男主人,老实巴交的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带着典型的被风吹出红褐色皮肤,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汉子,在他们寄宿这一晚上的功夫内,宋烨跟他说过的话,甚至包括打招呼在内都没有超过十句。但此刻,大雨倾盆的时刻,这位朴实的庄稼汉子,拎着厚重帆布胶面雨衣,背着一大捆粗粗的尼龙绳,要宋烨试着联络他的同学们,因为他打算去‘迎一迎’至今未归的客人们。
宋烨没有入过谷,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危险情形,可如今一个善良,但原本还算陌生的人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宋烨立刻就警觉起来,“怎么,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这雨太大些了哇,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努们这些娃都是城里来的,山路滑水又涨,这种天,喃们都很少进沟里,危险的嘞!”二哥边穿雨衣边解释,“刚刚村长得信儿,说水涨到浮桥面上嘞,拐子溪从山头那边到这边村口的尾巴就只有最后这一骨节儿有桥,村长怕被冲毁,里面的人出不来……里面溪水肯定涨嘞,乡长已经集人去桥口守着,咱得去看看努们那几个娃,把他们接出来。”
刚下雨那会儿打电话是没人接,这会儿宋烨再联系却是电话根本打不通了,无论是他们谁的电话都不通,不知道是因为山里没有信号,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跟你一起去。”宋烨放下电话,语气不容置疑。
“努们不行,山里面没经验!”二哥回绝得相当坚定,“努们要不放心就在谷口等着,喃们回来一定会经过那儿的。”
“会长?”
宋烨回头看看米小黎,拿起两件塑料雨披,一人一个。二哥的话很朴实也很现实,他们的经验太少了,不能去山里添乱,但也起码能在护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