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身边的侍卫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所幸薛正显然没把监视苏凌当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第二天苏凌出门时,只是随便派了两个平时不太得力的人跟着他。
台阶上长满青苔和杂草,各种藤蔓爬满了墙头。
“公子来这里做什么?”一名侍卫警觉地问道。
苏凌向着两人拱拱手:“二位军爷,苏凌来此探望一位故人,能否劳烦二位在此稍等?”
两名侍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围着眼前破败的院子转了一圈,见并无其他出口,这才道:“可以,不过公子可别耽误太久。”
苏凌道声谢,提起袍摆上了台阶,定定神,这才叩响了那扇破败不堪的院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女人的声音。
“刘嫂,是我,苏凌。”
一阵铜盆落地的声音响起,本就已经颤颤巍巍的门带着濒死的“吱呀”声猛地打开,门内的女人衣着破旧而整洁,原本算是端庄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苏将军,你终于来了,这么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殿下可好?”
“好,殿下把将军上次托李管事转来的书都读完了,奴家正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将军终于来了。”刘嫂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苏凌让进院中。
这还是苏凌第一次来到肖知渐的住处,他知道宇文纵横对肖知渐刻薄,却没料到刻薄到这个地步。
院内只有两间茅屋,其中一间的茅草已经全部不见,只在土墙下用玉米梗搭起了一排棚子,勉强遮风挡雨。另一间茅屋的茅草也只剩下了一半。
刘嫂叹气道:“自从十年前住进来,除了隔几个月有人送点米粮过来,就再没人管过,其间又刮了几次大风,只好把两间屋的茅草都传到一起,不然就没地方栖身了。”
不大的院中种满了蔬菜,玉米梗搭成的棚架下是灶台,紧靠着灶台放着一架床:“你就住在这里?”停了停又道:“这些年…… 辛苦你了。”
刘嫂低下头,语声有些哽咽:“奴家无妨,只是苦了殿下。”忽然想起到现在还没叫肖知渐出来,赶紧对着茅屋叫道:“殿下,你快看谁来了。”
苏凌顺着刘嫂的目光看去,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屋内缓缓走出来,茅屋少了一半屋顶,因为光线的角度,少年的面庞被融进淡淡Yin影里,看不太清容貌,但他那明显比同龄的孩子要单薄一些的身子,和怯生生靠在门框上的畏惧,却令苏凌心中一痛。
“苏凌见过殿下。”苏凌来到肖知渐面前,深施一礼。
肖知渐却受惊般躲进屋里,半晌才又探出头:“你,你是苏将军?”
苏凌满面温柔的笑意:“正是苏凌,殿下可还记得。”
肖知渐安了心,从门后走出来:“苏将军的样子变了好多,知渐都不认识了。”
苏凌看了看自己的满身绸缎,不由暗自苦笑。自己现在这身打扮和在北苑厩放羊时差别确实太大,肖知渐这些年见自己的机会不多,难怪他不认识了。
刘嫂抬来两只小竹凳,苏凌坐下将肖知渐拉到面前前后左右地端详。肖知渐容貌十分出众,却不似肖浚睿的潇洒风流,更多地继承了他的母亲陆皇后的清秀美貌。苏凌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自己总算能够再见到他,难过的是个孩子还那么小就离开了父母,背负起沉重的国家责任。当别的孩子都还在父母怀中撒娇时,他便受尽苦难,而自己却无法帮助他。
看着苏凌的脸上忽喜忽悲,肖知渐歪起头:“苏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苏凌赶紧收回心神,展颜一笑:“没什么,只是听刘嫂说,殿下把上次的书都读完了?”
肖知渐听他说道这个,顿时高兴起来,重重点着头道:“是啊,知渐可以背得一个字都不差了。”
苏凌伸手抚摸着他的头:“殿下真聪明,明天苏凌再给殿下送书过来可好?”
肖知渐一听,顿时雀跃起来。
“苏将军现在在哪里,跟奴家说声,以后有事也好去找你。”刘嫂此时才开始对苏凌的忽然到来和他这身在她看来已算华丽的衣衫感到奇怪。
苏凌心中一阵狂跳,自己跟随宇文熠虽说是万般无奈,却自有打算,只是千算万算终于算漏了一点——自己该如何面对肖知渐和刘嫂。沉yin片刻才道:“我现在的地方不好找,还是我来找你们容易些。”
三十三
米缸已经见底,布衾冷似铁,肖知渐的境况已经不能用贫困来形容,堪称是万分艰难窘迫。苏凌在屋内简单地逛了一圈,肖知渐懂事地跟着苏凌身边,刘嫂虽不说话,却红着眼眼圈,眼巴巴地望着苏凌。
灶旁的柴禾已经所剩无几,苏凌把靠在墙边的最后一截枯树劈成可用的柴块,用袖子抹了把汗:“刘嫂,你把殿下照顾好,余下的事情我去想法子。”
刘嫂听了这话,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年为了照顾肖知渐早已心力交瘁,前些年还有苏凌偷偷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