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炭炉上取下细嘴的铜壶,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了何逸清。虽然是夏天,但Yin雨天shi气重,喝点红糖水,暖胃驱寒。
虽然与阿清定亲一年多了,但他们俩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今儿下午的举动已经是越矩了,但没想到晚上他们竟然睡在了一辆马车里,想到此,顾长风的脸开始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长风,你睡了吗?”何逸清转了个身,透过纱帐看着他。
顾长风赶忙应道:“没有,怎么了?”
何逸清抿了一口红糖水,托着腮道:“左右也睡不着,我们来聊聊天吧!”
顾长风垂下眼睑,柔声道:“好啊,阿清想聊些什么?”
何逸清立刻问了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你平日里除了读书还干些什么?”
“习字,下棋,画画,弹琴,垂钓,跑马,嗯......还有看话本。”
何逸清点了点头,果然全都是符合培养高雅情Cao的娱乐。
只不过......她挑了挑眉,长风竟也会看话本?
当真看不出来啊!
何逸清睡意顿消,霎时间来了劲头,兴冲冲地问道:“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话本?”
“就......书店里卖的那些。”顾长风讷讷道。
何逸清“噗嗤”一声笑了,探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臂:“老实交代,你看话本多久了?都看了多少本?”
“没多久。”顾长风的眼神往旁边飘了飘,“十四岁时才开始看的,一个月也就看几本......”
何逸清不禁轻笑出声,长风怎么那么可爱呢!
嗯!可爱得想让人欺负一番!
“到底几本?”何逸清眯着眼睛,又接着追问。
顾长风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就三四本的样子......”
说罢,顾长风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有些无措,急忙问道:“阿清可不喜我看话本?若是不喜,我以后就不看了。”
他娘说女子都喜欢上进的夫君,而看话本是不务正业的行为,阿清说不定不喜欢。
“傻子。”何逸清笑呵呵地抓住顾长风的手,“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原先还想着自己学问不够,又无甚高雅的技艺,怕跟你聊不到一块去。现在好了,咱俩都喜欢看话本,等以后成了亲,我陪你一块儿看!”
顾长风墨澈的双眼里闪着温柔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真想快点娶阿清啊......
两人又聊了会儿,何逸清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顾长风听着这匀称的呼吸声,缓缓地伸出手,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阿清的脸。
好......好滑!
睡梦中的何逸清突然动了动身子,顾长风立刻顿住了,收回了放在何逸清脸上的手,微微往上翘了翘嘴角,阿清......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又开始赶路。何逸清一直待在顾长风的马车上,自家的马车连屁股都没有挨上过,玉枝也从一开始的惊愕担忧变成了习以为常,算了,小姐开心就好......
又进一步交心的两人,在人多时候不好靠得太近,但私下里在马车上腻腻歪歪,说什么都觉得有意思,连原本枯燥乏味的的行程也变得有趣起来了。
如此过了七八日,终于到了姑苏城外。
同紫山郡差不多,这姑苏城的街道一样的熙熙攘攘,一样的热闹非凡。只是叫卖声中还夹杂着吴侬软语,倒显得温婉了几分。
他们首先路过的,恰是姑苏城的西市,沿街的店铺熙熙攘攘,不论是骡马行、刀枪库、书肆,还是挑着担卖的新鲜果蔬,手艺人摊子上的铁锄陶碗,还有女子喜欢的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行、胭脂花粉铺,杂耍百戏卖唱算命卜卦的,都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还有两个挽着篮子卖花儿的小姑娘甚至走到了她们的马车窗边,脆生生地问她们可要买几朵簪发的鲜花儿。
莫说是这些了,那酒楼食店到处都是,卖果脯的,卖点心的,卖烧饼蒸团的,各种香气混合起来,馋得玉枝和阿蒙直抽鼻子。
而与郡城不同的是,整个姑苏城被一条护城河环绕,一条被两排青砖黛瓦的小屋夹峙着的河,弯弯曲曲伸向远方,水面还浮着一条条轻盈的扁舟,与话本中形容的江南水乡一模一样。
车行过西市,然后走在了一条相当宽敞的街道上。
何逸清看向街道两边绿树成荫,皆是高大的榆树、槐树,也不知是长了多少年头了,然后道旁有着一条窄沟,是用作排水的,沟过去,坊墙后,就可见楼阁飞檐,显然,深宅大院藏在其间。
马车最后在一栋向着大街开门的大宅前停下,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林府”二字,这便是顾长风的外祖,三品大员,江南盐政使,林逸之的府邸了。
顾长风先下了马车,又对何逸清伸出手,想要扶她下车,何逸清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