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就觉气氛不对,平时这个点,众人还未起身,可今日里却都挤在了前院。
“你后半夜去哪了?”,打白嘉一进门,钱儿就红着眼冲了过来。
白嘉扫视了一圈,没瞅见庞祝和刑管事,心里便‘咯噔’一下:“出了啥事?”
“少,少爷被官兵抓了”,钱儿带着哭腔道,一旁的锭子补充:“刑管事跟去了”
“以啥名目抓的?”
“那群官兵呼啦闯进来,啥也不说,说抓就抓,跟土匪似的”,钱儿忿忿,可一想到那明晃晃的刀剑曾在自己眼前挥过去划过来,又是一阵后怕。
自古官匪是一家,白嘉可以想见,当时那架势能把胖子吓得不轻,随也不再耽搁,抬脚往外走:“我这就去瞧瞧”
钱儿忙跟上:“带上我和锭子”
白嘉顿了顿,原想拒绝的,可最终还是同意了,无他,多个人好办事,即便是帮忙跑个腿也是好的。
王大善不在,赶车的成了白嘉,家里唯一的驴车被赶走了,只剩辆马车,马车大,走小道吃不开,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到了乡所,一进街道,就听得人议论纷纷。
白嘉坐在车辕上竖直了耳朵,当马车停到老宅门口时,事情也被他捋了个七七八八。
“老爷和少爷被直接押去了县衙,刑管事也才刚走”,今日庞家老宅的门房是个老头,一见来的三人,就小跑着过来了:“你们赶快些,兴许还能追上”
“谢谢丁伯!”,钱儿和锭子打了声招呼就又钻回了车厢里。
白嘉跳到车辕上坐好,手里的马鞭刚举起,就从门里头冲出一人来:“银子,赎,赎人”
来人是庞家的傻大个,顺子,就见他手里攥着包银子,一个劲的往白嘉跟前凑。
钱儿和锭子从车里头探出脑袋,喊道:“顺子哥,这是你以后娶媳妇用的,快快拿回去”,他们临出门前,也是备了银两的,哪用的着花他的。
“救,救人”,顺子傻是傻了点,可也犟,似乎他那银子送不出去他就这么站着,这傻子就贴在车辕上,马车走是能走,就是会把人刮倒。
一旁的丁伯叹息一声,道:“白小子,你接了吧,要不然这傻大个能跟你死磕到底”
白嘉也觉得这么干杵着也不是个事,就依言接了,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少说能有五十两,想来也是攒了好久的,“顺子,谢了!”,他拍拍顺子的肩,换来对方一个傻笑。
鞭子一甩,‘啪’的一声,马车疾驰而去,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丁伯扫了眼还在坤着脖子傻瞧得顺子,又看了看身后半开的大门,喃喃道:“一个个的,还不如个傻子哩”
因着先前耽误了些功夫,三人到底没追上刑管事,白嘉他们到的时候,衙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钱儿和锭子被堵在外头,连大门都摸不着,急得团团转:“这许多人,挤也挤不得,可怎么办?”
白嘉比划了下县衙的围墙,斟酌着该使几分力,然后把钱儿和锭子招到一旁,一手夹一个,跃上了高墙,里头依旧人满为患,不过却也不妨碍听审,因为,那公堂被摆在了院中。
钱儿和锭子还来不及惊讶,就见被圈做了公堂的那处跪着两人,脸都白了:“是老爷和少爷”
庞家父子此时有些狼狈,头发散着,衣裳也甚是凌乱,白嘉眯了眯眼,他从胖子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33
高堂上坐着个绯色官服的虬髯男人,身前的补子是头豹子,白嘉虽认不得是几品,也知这应是个武官,而众所周知,县令都是文官当职,是以,那头带乌纱着青色官服,坐于下首之人,才是上粼县的一县之长,再看院中那些甲胄大刀的京兵,想来,今日审案的必是巡察使无疑。
三人刚上墙头,就见一衙役牵来只野狗,另一衙役拎出一刀rou,那狗瘦骨嶙峋的,闻着rou味就扑了上去,院中寂静无声,那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野狗三咬两咽的把rou囫囵吞了下去。
钱儿小声嘀咕:“这是干啥?”,同时转头看向身侧,锭子亦然,不知从何时起,白嘉俨然成了几人的主心骨。
白嘉并未多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接着往下看,钱儿和锭子没疑惑多久,就在下一刻,那狗惨叫一声,踉跄了两下一头栽到地上,全身抽搐,嘴里开始溢出黑血。
围观人群‘哄’的一下炸了锅:“那rou有毒!”
钱儿和锭子也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险些从墙头倒栽下去,幸好白嘉手快,扶住了。
仵作立时上前,沾了血嗅闻一番,便躬身回道:“禀大人,此狗所中之毒,腥中带酸臭,与那九名死者别无二致,是误食毒寡妇所致”
毒寡妇,是种灌木,其根如瘤,中有黄色膏汁,加水稀释少量敷之能治疗皮癣,入口则毒如□□,长于悬崖峭壁,甚少见之。
话落,人群嘈杂更胜,有人骂道:““真是黑了心肝了,九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真该拖出去砍了”
在公堂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