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喜庆事,让大家热闹热闹。季家的二小姐,贞静嘉懿,才德兼备,品貌俱佳。朕已与季爱卿说好了,要与他做亲家,将季二小姐许配给响儿为妻。”
群臣闻言,纷纷道贺。
季飞霞亦绯红了面孔,于姐妹之中羞怯地低下了头,只敢拿眼角偷偷瞄别人。待目光不小心与陆子响带笑的温暖眸光碰上,她的面颊便愈发滚烫了,指尖小心翼翼地攥着衣角。
宴席过半,依照楚京习俗,群臣纷纷散开,各自饮酒作乐、互相攀谈。陆敬桦想到方才陆麒阳叮嘱,便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前些日子,他才对麒阳哥说过,不想再做个浑浑噩噩、游手好闲之人,想要如二殿下那般,悄悄收罗一些能人贤士在门下。未料到,今日,麒阳哥就为他引荐来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那吴姓的少爷有什么才能?
殿外风大,吹得陆敬桦衣袖皆鼓。他走到小花园中,却见得月下雪中,已有一名男子等着了。见陆敬桦来了,那男子便抱拳一礼,道:“草民吴修定,见过大人。”
吴修定身无官职,尚在读书,确实该称“草民”。
陆敬桦笑道:“虽说我是‘大人’,可我到底与你一样,也不过是一介白身。”一会儿,他依照陆麒阳叮嘱,考察了吴修定一番政国之道,见吴修定对答如流、言语玄妙,有些话甚至令自己这半个草包都不甚理解;一时间,陆敬桦如获至宝,极是欣喜。
“这样有趣的人,麒阳哥竟舍得将你送给我。”陆敬桦击掌而笑,道。
他与吴修定又交谈一番,这才让吴修定回去了。待陆敬桦要走时,却见得身后的假山下露出了一片杏色衣角。他蹙眉,道:“那边是谁?出来吧,我看见了。”
那假山后慢慢移出了一名女子,却是沈苒。
陆敬桦只望了她一眼,便有些怔住了——虽说眼前女子的相貌比之沈兰池相差甚多,远远不如;可那眉目间的风流昳丽,却近乎如出一辙。若是她侧过头去,只余半道背影,那便几乎与他魂牵梦绕的那人出落得一般模样了。
陆敬桦微晃了下身子,稳下神来,道:“我记得你,你是沈家的庶女,沈苒。”
沈苒愣住,未料到他竟知道自己的名字,便咬唇道:“正是……正是苒儿。”
陆敬桦别过头去,低声道:“你来此处做甚?”
“我不过是无意闯到此地,无心打扰,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沈苒低声道。
她说话的嗓音,亦有着那人的浓丽婉转。陆敬桦听了,忍不住蹙眉,道:“你从前本不是这副模样,你何必学你姐姐的做派?她是她,你是你,做他人的影子,又有什么意义?”
沈苒怔了一下,故作不解,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陆敬桦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从前不曾见过你,所以才敢来诓骗我。我知道你在你姐姐面前,本是一副唯唯诺诺、柔弱可怜的模样,几时这么大胆过?”
顿了顿,陆敬桦又道:“有心向上爬乃是常事,可你不该学着你姐姐的模样来接近我。我确实是对你姐姐有些心思,但若因这份心思接纳了你,那便是愚不可及了。”
沈苒听了,终于敛去了眸中那副风流情态,低声道:“是我冒犯大人了。”
“你一介庶女之身,就算我有心求娶,你至多也只能做个妾。好人家的女子,哪有上赶着做妾的?”陆敬桦见她为显身量,冬日只穿薄衣,冻得发抖,心底不由有些怒其不争,声音也微带严厉,“何必作践自己!”
他说罢,沈苒却一直低着头,不曾答话。正当陆敬桦心底奇怪之时,沈苒终于抬了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绞着微颤的哭腔,说道:“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做个不任旁人辱没的人上人,又有何错?!”
若说从前的她只是装着柔弱可怜,这时的她已没有心思再假装了。她只觉得陆敬桦把自己的一层皮都揭去了,心底竟然涌出一股屈辱来。登时间,沈让忘记了如何攀上陆敬桦的打算,背过身去,匆匆地跑了。
***
宴席上的沈兰池与母亲说过几句话后,便去与相熟的贵女攀谈。陆知宁几个扯着她聊天,说是开了春永淳就要出嫁,必须得趁着今时好好畅聊一番。季飞霞如今也算是订了亲,提到永淳出嫁之事,也深有同感,直说“出嫁之后便不能如做姑娘时一般轻松自在了”。
沈兰池与永淳正说着那般伽罗国的事,忽的察觉到有人正看着自己。仔细一瞧,原来是陆子响。
沈兰池懵了一下,赶紧往后藏——季飞霞还在这里,陆子响也敢这样直截了当地看着他,真是脑壳有包!
但是那陆子响竟丝毫不知收敛,仗着季飞霞低头羞怯不语,他竟朝沈兰池遥遥举起了酒杯。沈兰池可不敢回敬,提着裙摆便朝游廊那头走去,以躲避二殿下的目光。
陆子响见她走了,也想追上去。刚起身,却被一人按住了手。陆子响侧头一看,却是柳家的大公子,柳愈。
面带病色的瘦弱青年坐在席上,眉目低垂,打量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