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兰生独园,凄草共芜没。曾照阳春晖,今悲高秋月。寒霜飞早枝,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幽香为谁发。”
楚子瑜脸色苍白,一手捏着琉璃酒杯,一手在长琴上抹过。一曲未毕,丝弦断裂,他将杯子随手一掷,琉璃杯在夕照中闪着金色流光,啪地落回墙角的小桌,而掷出杯子的将军整个人往湘妃椅里面仰卧回去,百无聊赖地阖上了眼睛。
沉重的落地声。房门吱呀开了,黑衣男子有些脚步虚浮地进来,引得椅子里的人微微惊讶地扬起长眉,朝他看去。“舍得回来了?”
苏易苦涩一笑,一行黑红血ye顺着嘴角淌下来。
楚子瑜终于神色一肃,直起了身子。“是谁?”
苏易的功力跟他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家是专业魔修,早就到达他这个层次的武者望尘莫及的高度了。
“那琅琊,很是厉害”苏易捂了胸口,语声微弱,“我魔元几乎碎裂,必须立刻回去修养。留你一人在此我不放心,才特来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楚子瑜眼见苏易说话这段时间脸色越发苍白,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来,知道耽误不得,遂从怀里掏出只墨黑小瓶,塞进他手里,“此去宗门路途遥远,这是之前师尊给我的救命丹,你且用它缓上一缓。”
苏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抽了抽鼻子,一边拔开瓶塞将丹药吞下肚,一边又凝神上下打量自家师弟,待脸色稍缓,遂问,“受伤了?不对,你昨夜跟什么人做了?”
楚子瑜眼神一冷,“不知道。”
苏易一惊,“又给人白上了?!”
楚子瑜恨恨往椅子里一倒,“不知道。”
苏易默然良久,终是叹息了一声。“看来是我估计有误。昨夜那琅琊一直与我对战。你这事,十有八九,是那沈铮干的了。真是看不出,那个大夫居然是这样厉害的一个狠角色。”
他拍了拍楚子瑜的肩头,凝重道,“这人你惹不起。还是赶紧回去吧。”
楚子瑜摆了摆手,“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苏易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地走了。楚子瑜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站起来想再倒杯酒,一道灰影从窗外掠入。
来人单膝跪地,将一卷密信举过头顶,低声道,“主子,布雨送来的。”
楚子瑜将密信展开一看,不禁笑了。却原来皇帝正式下了诏书,将馨月公主指婚给他。由于他留在府中的暗卫布雨擅长乔装,伪装成他的样子接了圣旨,他悄悄离开的事情倒是还没有穿帮。只是,既然诏书已下,他得赶紧回去准备订亲事宜,毕竟万一布雨漏了馅,就不好了。
他将密信收起来,冷冷吩咐那灰衣男子,“祝风,你留下来,帮我看着点那个沈铮。”
这个名字一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楚子瑜抚了额头,双眸赤红,从牙缝里挤出下面的话,“一定看牢他。事无巨细,报与我知。”
他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大夫,竟真的那般难搞。无论是怎样的妖人,他楚子瑜绝不能给人白上了。
今早他从无边绮梦中醒来。就像睡得太沉,甚至记不起曾经梦见了什么。只觉得满心愤恨哀伤,难以平息。
他醒来没多久便将胸前的绷带拆下来了。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缝好,甚至开始结痂,但是他对这个伤口同样没有丝毫印象。按照常理,那个位置的伤,一夜之间根本不可能痊愈。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铮,倘若真的与你有关,呵,本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子瑜迅速离开,最吃惊的是馨月公主。本来她以为还可以借着监视楚子瑜的由头在外头多玩几天。如今看来不能了。几天的跟踪下来,让这位公主对楚子瑜有了颇多的新认识。这男人,不但外貌越看越帅,人也没传闻中的那么讨厌。
公主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自己单独留下来多玩几天,不到半天时间,大内的高手便陆续赶到,要保护她回京。
于是,馨月公主也离开了。等着她的,是一场盛大的订婚礼。
继其父楚修德之后,楚子瑜成为皇家的准驸马。
他一丝不苟地Cao办着自己的订婚宴,心头平静无波,仿佛这是谁给他规定好的任务一般。对此,这位将军内心也是颇困惑的,但是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作罢。
而被楚子瑜惦记上的沈铮,在将军身着华贵礼服,主持开宴的时候,终于进入姜国旧址。
蜀地姜国,国都遗址坐落在一个不小的盆地里。浓雾深处,倾颓的雕花石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
皇宫由一套阵法拱卫,青石台阶尚存,从山脚开始沿着缓坡一直向上,蜿蜒到竹林深处。
打开阵法,巍峨的都城终于现出真容。雕梁画栋,堂皇依旧。
琅琊在宫门前站定,一边将一套华美礼服交给沈铮,一边低声道,“主人,里面除了你我二人,其他人不便进入了。”
“什么啊。你一个人带师尊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