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间习书诵文,家中无亲眷,故素来是独自一人静坐桌前。如此十数年如一,苏君昱自晓是惯了静默,不想每每与孟昭如此相处却是万分不自在。
偷偷抬起眼睑瞧着孟昭,只见着人身姿端正,眉目低垂往下不知看着些什么。无趣所驱,苏君昱转着杏目看着与自己不过隔一桌距离的男子。目光缓缓划过人眉眼,但见着孟昭神情平和,目光沉沉,似是沉于某物之内。
孟昭似是察觉到对面之人的目光一般猛地抬其他,鹰目不似方才沉静,反是耀耀若吞星河入内。苏君昱对上人眼,竟有几分恍惚,迷迷糊糊地便开了口:“可是有开心的事?”
“恩。”孟昭断不避讳,随口应了声。声落,孟昭探手去不容分说地扣住苏君昱的手腕,起身时微微用力将苏君昱一并牵起。
苏君昱虽不反抗,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声,道:“怎么了?”
“陪我出去逛逛,闷得很。”
孟昭这话说得顺,苏君昱却瞧见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明显愣神了下,后偷偷低头看了眼什么才回了话。看到是一回事,但这去拆穿仙师的事情,苏君昱是自认没那胆子去做的。
孟昭久不闻人回应,也不见人动,思虑一息,松开扣在人腕上的手复加了句:“可好?”
苏君昱将自己的发现全数咽到肚子中,点点头连声应好,又觉得这般显得不够诚恳,又道:“小生从没见过仙师们的生活,也想见识见识,劳烦您了。”
孟昭得人首肯,渐生出些喜悦,却又被苏君昱口中略显疏离的称呼浇灭了兴致,淡道一声,“随我来。”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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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说是逛,实则早已有目的地,出了肖家便将先前自己那番托词尽丢到了脑后,一路上未作停留,径直进了家傍湖而建的小阁。
那小阁悬一牌匾,上书“南山小居”四字。屋顶飞檐形态张扬,檐角各挂金铃一串,金铃不应风而动,直直悬于半空,悄然无声。
屋内三墙挂满形各不同的法器,掌柜模样的人本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翻着账本,发现有客来也不过瞟了眼。这瞟了一眼却是不了得,掌柜慌手慌脚合了账本,快步走到孟昭身前,满面堆笑地询问道:“这位前辈要些什么?”
这掌柜虽然是个筑基都不达的低阶修士,但能坐上掌柜的位置怎么可能没些过人的地方,他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靠着便是一双善识良客的慧眼,他方才瞧了眼,便明白这来人定是个送财来的客人。至于孟昭身旁被玲琅满目的法器迷了眼的苏君昱,掌柜是全然没有理会的意思。
眼扫过墙上的法器,孟昭又转过头盯着苏君昱看了片刻,向着左侧的墙面走去,“这玉佩。”
听得孟昭的话,苏君昱目光即循之而去。在那面墙上游走了三周,苏君昱这才找到了孟昭口中的那玉佩。只见那玉佩虽是个温润的模样,但却不比周遭之物那般为异光包裹,只似个俗物。
“这东西不就是个普通玉佩么?”苏君昱低声自言自语道了句,只是这修仙人皆是个胜于常人的耳聪目明,他这话自是被那二人都听了个明白。
掌柜正欲发作,却收到了孟昭一眼,识相地将话尽咽下。孟昭抬手取下墙上玉佩,踱步回到苏君昱身边,牵起人手,将玉佩放到人手中:“送你。”
“这,这,这小生如何受得?”掌中玉微暖,苏君昱握在手中却觉得烫手得很,即刻便要还。孟昭似明他意,松了手便转而去与掌柜谈价钱。苏君昱紧了紧掌,又凑上前去要还,却瞧着一条手臂横过来,又按下了他手。
抿唇仰头看了身边人一眼,苏君昱摇摇头,在心间自叹一声。这人着实是个不听人言的。舒一口气,拱手对人一礼,言道:“多谢了,让你破费了。”
孟昭只低眸颔首,轻声“恩”了声。又怕人不明白,孟昭低声向人吩咐:“贴身放着,莫要让别人看见。”
苏君昱自只能应下,低头瞧了眼掌中玉佩,又想着人的话,一时竟然冒出些异样想法来。
不,不不不,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君子间赠玉也是平常的事。摇头将那不应实的臆想抹去,苏君昱将玉佩按人吩咐贴身收起,跟在人身后结结巴巴询问:“孟昭,我,我们接着,往,往哪去?”
孟昭本欲归去,但被人一问,觉人起了兴致,回想少年来此时所见所闻,许久,方住了脚步,侧身向人询问:“明月楼。”
二人方离开,掌柜满心欢喜地坐在柜台后数着慢慢一袋灵石,却听得一声唤。掌柜不满地看着柜台前的温雅青年,略有不满地扯出个掺假的笑脸。
“掌柜的,某先前听闻掌柜的得了一块宝玉,不知这玉还在?”
那青年开口便是求玉,却是不知自己晚了一步。
又说另一方,明月楼声名扬于城内,从来是人满为患,二人到时也难寻着个位置。苏君昱本也不觉腹中有饥,见着如此,劝道:“无位便去别处吧。”
孟昭却扬手止了人话,前跨一步,目光扫过满堂客人,控制着自身气息,控制着威压散出,只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