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再见!”
“再见!”
姜云笑着跟一群小朋友打完了招呼,他跟着曲珩学了一段时间的外族语言,在交流上基本上没有多大的问题,苗疆中原话说得好的人基本上都在外面走南闯北,因此族长便请了姜云来教教孩子们中原的语言,来到这里姜云才知道苗疆的人其实经常改头换面去中原经商,并不像自己之前所想像的那么神秘。
走出院门时,雪白的杏花簌簌而下,飞扬的花瓣如同旋转的雪花落到姜云的身上,跟在姜云身后出来的几个小孩顿时咯咯笑道:“曲长老又在爬杏树啦!”
姜云抬头,杏花疏影里映出的是蓝衣青年含笑的眸子,本该是十分浪漫的对视却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曲小子!你找死啊!”
曲珩听到那声音,顿时如同老鼠听见了猫叫般,身手敏捷地落到地上,他抓起姜云的手道:“快跑,老头儿要发火了!”
姜云被曲珩带着跑了好一段距离,停下来喘气道:“你做什么又惹大长老生气了?”
曲珩无辜道:“那老头整天闷在屋子里,真怕他哪一天就羽化登仙了,我这是给他增添一些烟火味。”
“贫嘴!”
曲珩摸了摸鼻头道:“他可宝贝那棵杏树了,那是清师兄当年种下的,我每次爬树,都会被他臭骂一顿。”
姜云好奇道:“清师兄?”
曲珩一边把姜云往回送,一边缓缓道:“秦清师叔是小音的爹爹,师父他一直很自责当初没有坚决阻止他与小音的父亲在一起,苗疆自由的鸟儿被关到了笼子里,只会早早地死去,这是师父的一块心病。哎,当初他们大吵了一架,很多年没有再联系,后来我再去皇城见到小音才知道清师叔已经过世多年,那时候小音他也......”那时候的小音看似温和,对他实则很防备,与当年他陪着师父见到的那个单纯无邪的小娃娃有很大的不同,后来一步步的接触,曲珩才明白他终归去得晚了一些,他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宋淮音了。
姜云看着他微微自责的神情,只能叹息一声:“往事不可追。”曲珩笑道:“怎么现在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转过身来,便发现姜云脖子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怎么了?”
其实姜云从刚刚开始脖子上就有些冰凉,还有些痒,但他又不好意思在外面做出挠脖子这样失礼的举动,曲珩看着他有些窘迫的脸,会意道:“可能是刚刚花瓣掉在身上了,我帮你看看?”
姜云点点头,用手捞起头发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曲珩微凉的带着水汽的手指碰到温热的肌肤上,让姜云不自觉地颤了颤,那一刻仿佛被无限地拉长,等到曲珩笑着把一枚杏花递到他的眼前时,姜云方才回过神来。
苗疆风气比中原开放,哥儿抛头露面也是常事,用曲珩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厉害,随便一个苗疆人都能千里之外给人下蛊,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会一点点实用的蛊术,真正厉害的蛊师是极少的。”
姜云刚听到这些事情时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可爱极了,曲珩便滔滔不绝道:“比如那位王老爷子,看见了吗?他养的蛊虫鸡都爱吃,许多养鸡的人家都去他家买虫子,据说这是他的独门秘方。还有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人敢调戏哥儿吗?咳咳风气淳朴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谁也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一位蛊师,记得当年有人胆大包天调戏了清师兄,结果那人回去连续十天噩梦连连,还是后来求到师父那里才给治好的。”
回想起这些,姜云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来到苗疆将近一年,曲珩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朋友照顾,再也没有提起过当初在王府说的话,这样自食其力,自由无忧的生活是姜云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我到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曲珩看了姜云一眼,有些吞吞吐吐道:“不了,你知道今晚的篝火聚会吗?”
姜云点点头:“族长跟我说过了。”
曲珩有些着急道:“那你知道这个聚会是做什么的吗?”
姜云疑惑地看向他道:“族长说是为了年轻人之间的友好交流。”
曲珩无奈扶额道:“去他的友好交流,这是为了促进有情人终成眷属。”
姜云也有些惊讶,族长说大家都会去,自己现在反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曲珩认真地看着他道:“所以如果有人围着你跳舞,给你递孔雀翎,你若是接了,那代表你接受了那人的追求。”
姜云点头道:“我知道了。”曲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只是离开时深深地看了姜云一眼。
姜云回到屋子里,看着族长给他送过来的漂亮的服饰,这一年他过得很快活,他知道自己能那么快融入这里还要多亏了曲珩的努力,这里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可是他们两个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未被捅破的窗户纸,两个人隔着那层纸自欺欺人地友好地相处着,谁也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手指描绘着蓝色的苗装上Jing致的刺绣,姜云似乎下定了决心,眼中露出几分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