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故渊一共拨了三遍,前两遍都是没响几声就被摁断,第三遍则响了很久,才被郑稚初不情不愿地接起:“找我干啥?”
石故渊开门见山:“明天把晚上时间腾出来,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没时间。”
石故渊没心思和他废话,强调说:“你家生意你都不上心,看来我也没有认真的必要了。”
郑稚初傲兀地冷哼出声,将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推开埋首于他腿间的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扔下狐朋狗友,走出的包厢,来到僻静的走廊拐角,才说:“现在想起来打我招牌好使了?你不让我滚蛋吗?”
石故渊又点了根烟,一和郑稚初说话,他就犯烟瘾:“明天晚上七点,我去接你,衣着要得体。”
“我他妈什么时候不得体了——Cao!”
郑稚初对着“嘟嘟”的挂断音想象出了石故渊的脸,他冲着这张脸大骂:“石故渊,老子Cao\你妈!”
他火冒三丈地踹开包厢门,一男一女正鬼哭狼嚎对吼情歌,郑稚初一把夺过麦,按下暂停键,包厢一下子从乱糟糟的动物园来到了静悄悄佛寺院。他把满屋子环肥燕瘦赶个溜净,只剩下光秃秃两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们唯郑稚初马首是瞻。他们给郑稚初起了一瓶啤酒,郑稚初猛灌了一口,眼神如豺狼,在暗中发出幽幽的光。光打到市公安局局长的二公子——戴晨明的脸上。
戴晨明是桃仙市官员子弟中出了名的浑人,因上面有一姐姐早夭,他这个老二是老来子,给全家疼宠得方不方圆不圆,反正不成个样子,一旦犯起浑来,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他照样能撸袖子干一架。唯独郑稚初,他一次都没干赢过,所以对他来说,郑稚初,那是天王老子的老子,于是戴家浑老二摇身一变,变成了郑稚初忠心耿耿的小跟班儿。
郑稚初问他:“二明,我叫你查的你查出来没有?”
戴晨明双手举高,投降说:“郑哥,我又不是我爸,你得给我点儿时间啊,这才几天,你就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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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干点儿啥都磨磨唧唧的,一年前的案子,又不是百八十年的,有这么费劲吗,我看就是你压根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
戴晨明急了:“诶,郑哥,咱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还不信我?昨天市局搞突袭,我不能去给我爸捣乱啊。再说,你光跟我说个‘张胖子’,连他名儿都不知道,我咋找他哥的案子啊?”
郑稚初指着他鼻尖骂:“嘿,奇了怪了,你爸猴jian猴jian的,怎么生了个猪崽子,一个根儿出来到你这儿就窜秧子!张胖子他哥当然也姓张,还是腾空集团的,这案子难查吗?我就问你难查吗?”
戴晨明一拍脑袋:“你家公司出点儿芝麻大的事儿都得见报,媒体上找不着,那肯定就没事儿呗。”
“不可能,桃仙就这么几家省市报纸,外加个电视台,年年拿多少我家好处?关于我家的事儿,报道之前,全得过石故渊那一关。但市局肯定有案底!你别废话,我就要知道张胖子他哥死亡的前因后果,不然我就去告诉你爸,你又把人家小姑娘肚子给搞大了!”
“哥,你是我亲哥,我给你查还不行吗,你往老爷子那儿一告不要紧,明儿你就少个兄弟,你忍心吗你?”
郑稚初一边喝啤酒一边说:“看你表现吧。”
正事儿唠完,旁边市长秘书家的公子何同舟说:“郑儿,你别逗他,他爸刚升正局,这节骨眼把他那些破事儿捅出去,他爸真能打死他。”
郑稚初说:“我不说了吗,看他表现。这点儿事儿要是都办不明白,打死就打死吧。”
何同舟跟郑稚初碰个瓶,笑着问:“郑儿,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买卖像你家那么大的,有几个敢说没问题?你这么查,小心把自己扯进去。”
郑稚初冷笑着说:“我怕个屁,我爸死了,现在当家做主的是那姓石的,真出了事儿,屎盆子也是扣他头上,我还巴不得呢!要能把他收拾了,大不了腾空这摊儿老子不要了,我回京城找我姥爷去。”
戴晨明挤进俩人中间,说:“郑哥,你就这么烦那石故渊?我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得罪你了?”
“人模狗样?你说的还真对,”郑稚初吊起眼睛,竖起眉毛,活似报刊上的讽刺画,“他要不长成那样儿,早八百年前就跟他妹妹饿死了。”
戴晨明左半拉脸写“八”,又半拉脸写“卦”,双目炯炯地问:“有内情啊?”
的确有内情,还关系到他老郑家的颜面。但郑稚初向来把他那个爸和石故渊放在同一个沙丘里做貉,对俩人都没好感。他半明半暗地说:“那石故渊,就他妈是个婊\子,专门爱让人捅屁\眼儿。”
何同舟眉头一皱,戴晨明却兴奋起来,大叫一声“哎呦喂”,夸张得好像在演话剧:“郑哥你也够时髦的啊,面上瞅着衣冠楚楚,实际”他一拍郑稚初的肚子,“满肚子禽兽啊!”
“臭白话什么!”郑稚初给了他一脑瓢,“别唧唧喳喳的,把嘴都给我闭严实了。姓石的现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