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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道深远,往后走却平顺许多,直到濮阳子书前向的一脚踩空。他皱眉,试探地用脚四方踩了几下,发现跟前是个大坑。扔下去一颗小石头,落地声听着离得有些远,再沿着坑边摸索,走上七八步就摸到对面墙了。又用小石子试了宽度,竟有十来米之宽,濮阳子书只得提步往回走。
洞道那头,苏阳安满怀心事而来,尚有百米就见前方妖气冲天魔障丛生,黑暗中许多荧光闪烁,用引光符照去便见恶魂在墙壁上张牙舞虎。
修道之人对邪魔一向不待见,苏阳安面带嫌恶,抖一下手,腕上的金虫子抖擞抖擞Jing神,灵活地脱开手腕跃到地上去。
金虫子名为莨遗,除了是洞府的引路子,还是一件上等法器,受施法人道气控制。
莨遗弓起爪子几个起伏,身形已经膨胀至狼狗大小,微微仰头,锋利的爪勾蠢蠢欲动地轻点在地面。苏阳安稍作示意,莨遗一蹿而上,用利爪紧勾洞壁在墙面上疾行,金色爪子符文一亮,首当其冲的恶魂被一刀两断,被砍断的地方呲啦一声消散,留在壁画的一半立马畏畏缩缩地回归画里。
此时的濮阳子书离得比较远,远远听见前方有动静,唯恐有诈便先退回坑边。
莨遗砍杀几回,因苏阳安仅授半道道气所限,约莫离了几十米就会退回到苏阳安身边。苏阳安正站在壁画跟前,引光符往壁画上一照,画中因缺魂少魄扭扭曲曲的恶魂逐渐静止下来,然后一个猩红的手印子就浮现在画上。他眯眼一瞧,许多壁画上都有这么一些印子,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毫无规则、略微还带着淡淡血腥味——是不久前才印上去的。
洞府镇压的恶魂无数,不乏妖兽与邪魔外道。这些血印子印在许多壁画上,但引出来的都是妖魂。
妖道。苏阳安目光一沉,神色已经冷下来。
何谓妖道,饲妖养妖食妖,并以此为道,最后不人不妖。有更甚者,以异人者为妖,曾有妖道专吃修道人的心肝,最后差点突破至大成境界,幸而被及时诛杀。此后千年,修习妖道被视为地界禁忌,偶有异类都被废修为毁道心,驱逐出山门。
莨遗似感应苏阳安的思绪,忽而短促嘶鸣一番,爪子伸展着扑上前方,几下刀光剑影便砍落无数荧荧光点。洞道虽然脏乱狭窄,莨遗却没受丝毫影响,即便洞道被土石掩住过半,箭步就冲过去,冲力巨大,待它站稳,竟离濮阳子书不过十来步而已。
这端的壁画只有零星恶魂作祟,莨遗手起刀落利索解决。濮阳子书听闻异物落地,道气就在前方运转,竟有熟悉之感。只是莨遗此时离苏阳安已超百米,所接道气几近于无,任他如何想也想不起来。未待他回神,莨遗就Cao刀朝他砍来了!
划破凌空的利刃氤氲的道气如此熟识,一刀一划都好像亮在脑中,濮阳子书避了几回,才寻回点“重见天日”之感,身后蓦地失重,竟是在躲避时失足踩入大坑之中!
嘭一下脊背先落了三四米的高地,头被撞得发懵,然后整个人随着斜坡迅速滚下去!
洞道中的莨遗体内运转的道气稀薄,感知范围不大,濮阳子书一下子就消失在它“眼前”。恰好苏阳安迟了一步尾随而来,莨遗便守在原地不再追赶。待苏阳安上前一看,洞道竟出现偌大的坑口直通深处。坑口分叉成三道,连着洞道就是四个方向,不知对方从何处逃之夭夭了。
濮阳子书坠落的坑道虽然陡峭,但尚算平整,除了起先的跌撞,之后便没受其他太大的苦头。七拐八弯转了好几下,也不知兜兜转转多久,以重重摔入花香之中告终。身下泥土与花草混杂,花香浓烈,他趴伏其中一时起不了身,只觉这香气有些印象。脑海却渐渐混散开,朦朦胧胧地整个人仿佛处在锅内,慢慢地开始发热发烫,恍若要融化开来。
热、热、热!
好似只要一睁眼,没有尽头的阶梯蜿蜒而上,可他又渴又累又饿。日光火辣,晒在脸上就是要一层层刮去身上的皮rou,他干哭着,连泪水都流不出了。哭得喘不过就歇一下,腿脚用不上劲就用手支撑着一级级跪爬向上。被灼晒的地方又烫又疼,几要都要坚持不住了。
可只要登顶,便不一般了——受观凌夫人提携入道,拜入姑射门下,位登三寸法坛。
只是、有什么不一般的?
像如今、还不是处处受制,比凡人更不得自在。
迷雾拨开,人置身于姑射门侧峰主殿。
姑射门侧峰三十二座,其中有一座名为人留峰,是他亲笔题字做得门匾。
人、忍、刃、韧、仁,无须推敲,从其取了人字。
主殿不大,最里头是起居室。起居室内一切从简,基本没什么挂饰,只有一柄离鞘的铜剑被挂于墙上。只要抬眸看去,人影便清晰地浮现在剑身之上。
只见他双目炯炯,哪有一丝颓唐之态。
不知觉就看痴了,直到剑身上又添一抹人影,对方一双凤眼眉目含笑而来。再看去,两行黑水于自己白茫的眼中渗出,那双有神的眼瞳却已不见了!
猝然一声钟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