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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猫施施然朝坎道深处走去,外头的微微光亮并未照出一丝影来。它穿墙过壁来去自如,到了空荡荡的主室,头一抬,前脚一跃,化为雀儿笔直穿过主室顶端,瞬间墙壁另一头的空间倒转,洞府自屋顶穿透而来,扇动翅膀停在一张洁白玉床之上。
玉床放置于室中央,底下依旧运转着血红色的阵法。阵法靠着玉床四角之下的一股地热引流转化为灵力,才能多年生生不息。
除去玉床,室内看起来就像普通的书房,有着书桌书架、文房四宝若干,墙上挂着零星挂饰,墙边还有一张简单的罗汉床。室内无窗无门,唯一照明的亮光来自屋顶的阵法。阵法呈倒三角状,里头有长长的鱼状亮光在游曳,仔细一看,是无数小小的符咒串联起来的长鲤鱼。鲤鱼呈温暖的柔光,每每在法阵内游动时,也将柔光带到房内每一个角落里。因而墙上挂饰时而时在亮光中露出一丝踪影,其中就有挂画一幅,柔光刚刚照射到画上男子鬓角那凤眼时便随着鲤鱼的游走而隐匿在灰暗中,一片朦胧。
洞府趴在玉床之上,头上冒出长长的兔耳朵,然后毛茸茸的兔屁股挪到玉床上的一角袖边。它一蹦一蹦地,爬上了衣裳的主子身上。
只见玉床之上有人,衣着简朴,眉目清秀,竟是与苏阳安有几分相似。此人双目闭合神情恬然,已经毫无声息。洞府卷成一团,nai白色的小身子在男子毫无起伏的胸口之上看着小小的,竟有些可怜兮兮,久久不在动弹,好似已经慢慢睡过去了。
坎道之外,濮阳子书等人聊了许久,见天色已晚,便安排轮流守夜,其他人都歇息歇息。上半夜由濮阳子书与复元一起守夜。濮阳子书对洞道内一事还是心存芥蒂,自然对复元不理不睬。多年来复元早已将师傅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他气头来得快走得也快,便有恃无恐。再者,虽说道心相交是魂交的基础,只是复元是强行进入濮阳子书的道心之内,每每受制,让濮阳子书排斥而出,并未真正魂交双修。复元仗着这点,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濮阳子书只能吃哑巴亏。
复元装着无辜泡了普安茶去哄师傅,濮阳子书沉默了许久,最后听复元小声嘟哝说“茶凉了不好,徒儿重新泡一壶”他才默默轻叹,伸手摸索过去,接过复元的茶。
复元睁着凤眼,引光符的亮光在他眸里折射出一点星光烨烨。他温声道:“师傅在生徒儿的气。”
濮阳子书含着茶,慢慢咽下去后说:“甭多想。”
复元问:“徒儿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濮阳子书把温温的茶灌入喉中,淡淡说:“没出息,就不是我徒弟了?”
复元这才微微一笑,回话:“我下辈子都要当师傅徒弟的。”
这话过于孩儿气,濮阳子书只得无奈轻吁,吩咐他将茶具收好,甭折腾泡茶了。
不远处盘腿打坐的苏阳安并未入睡,微攥双拳久久不放。下半夜是苏阳安守夜,他姿势未变,睁眼就能看到和衣而睡的濮阳子书。
濮阳子书也是盘坐着,复元本跟着一起打坐,后面睡着了就倒在濮阳子书身上。苏阳安看着濮阳子书动动,舒展双腿,把徒弟的头挪到自己大腿上。复元翻翻身,两手拦腰抱着濮阳子书的腰身,越睡越香。
苏阳安敛下眼睑,将视线移开。
待众人熟睡后,他将莨遗放出,将其送入坎道内。受道心控制的莨遗匆匆去到主室,但没瞧见洞府,苏阳安生怕洞内逃窜的妖道纵横,却又放心不下濮阳子书等人,就在主室地上留书一行,算是给洞府提了醒。
次日一早,几人离开了赫衡山峦。
不知不觉,他们一行人竟在山峦中度过了小半月。下到山脚时,镇上的人对他们邋遢的模样已经司空见惯,暗忖又是些不知死活的跑进山里头去了。
吴秋成出山后就领着白虎先走一步,濮阳子书等三人住进来时的客栈。复元还特意跑了一趟成衣铺,店家之前收了定金早就把衣裳做好,见复元过来结账取衣裳时还颇为惊讶——多日不见人上门来取,还以为生意白干了。
复元性急,当日就与濮阳子书穿上新衣裳——经过赫衡山峦一遭,两人身上的衣物已经不能再穿,为此复元还特意买了几套成衣回来。
苏阳安见他师徒两人同穿一款衣裳,先懵了一下,提着盘璞一动不动地站着,许久才朝走远的濮阳子书大步追去。
三人在山下洲住了三五天,复元这回学聪明了,临出发前往收纳袋塞满东西才走。恰好是出发前夕,姑射门秦三岚宗主的一线牵寻了过来。
一线牵形态多变,姑射门的是一只折纸小雀,远远看着十分逼真。但只要将一线牵拆开,里头都是符咒;一般山门内都留有弟子道心记认,一线牵就是凭借这点记认满大千世界去寻人。
小雀儿小腹饱满,拆开之后便见里头放置了几道传音符。
果真运转传音符后,秦三岚的声音便传来了:“濮阳安好?”
濮阳子书答甚好甚好。
秦三岚不知濮阳子书跑去山下洲,跳过寒暄就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