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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本应意气风发地出海去,孰料郭舒川只见到脸色迥异,氛围尴尬的两人。最为诡异的是,平日交好的两人一路上默不作声,顾左右而言他。
由郭家出发,经黄寻镇涯的鬼市就能传到无限宫附近停泊东海方舟的断崖是最为省事的。穿过黄寻镇涯的牌坊就直接到了鬼市上空。郭舒川三人站于浅竺毫上,大摇大摆横扫荒废的鬼市。由牌坊飞出就是烟雾氤氲的断崖,偌大水幕恍如墙壁立在百丈之外。
莨遗祭出,刚黏上水幕就换了形态,形成了十米多长的巨兽停在水面上。它举起长脖子粗粗地长鸣一声,顿时水幕一阵激荡。
三人落在莨遗脊背的平台上,平台边缘伸出白茫茫的无数巨大手掌,形成一个大型的拱抱,密密麻麻地将平台包围起来。
莨遗入水后,拱抱慢慢褪色,只能看到一根根发出淡光的尺骨搭建在周边,而上方是由掌骨相互交叉而成的拱顶。这骨头看着有些渗人,其实没有任何实体。
入水之后就更为尴尬了。圆台并不大,大约能容纳五人左右。现下三人分坐一角,相对无语。郭舒川视线在苏阳安两人间徘徊几次,总觉得他俩昨夜里定是闹过啥事。
此时苏阳安也想打破沉默——自昨夜起,脑中就有无数的疑问在翻腾,闹得他彻夜难眠。只是一路上,濮阳子书一脸深思而凝重的神色,他不好开口也不能开口。
莨遗脚程比不上东海方舟,到啄食所在的深沟需要五日左右的路程,过了海沟再走上三日约莫就到了东海异象之地。
郭舒川带了指路的司南,苏阳安御驶莨遗,濮阳子书作警戒,各司所能,一路上相安无事。深海之下暗黑无光,依仗尺骨的光芒也仅能模模糊糊看到十丈左右,十丈之外就黑兮兮一片了。
海下深沟长宽不明,郭舒川没有欢喜宗下海的本领,也只是在师门内大概听闻了解啄食栖息之地。
是以莨遗在海中游荡数日后,似乎还在水中漫无目的地荡着,完全摸不到海沟的边儿。
郭舒川这人自负,自然不承认司南指路有问题,只能托口说海底太黑,完全看不见路,又说哪怕是东海方舟都需要用光鱼指路,说罢就让苏阳安试试能不能让尺骨更亮些。
这么头头是道言之有理,苏阳安只能分神去控制尺骨。
这一试,可不得了。
苏阳安毕竟是初学乍练,加之又非器修出身,这么小试牛刀,不小心用力过猛,一道道强光自周遭的尺骨崩出!光芒瞬间射向五六十丈之外!莨遗这下就成个大红灯笼似的,孤零零挂在海中央!
郭舒川让光芒刺得眼水直冒,好容易适应过来,只看到濮阳子书与苏阳安愣在当场的模样。那神态太过一致,就好似见鬼一般。郭舒川顺势看过去,眼前一幕当真有些惊悚,是以他不自禁喃喃一声“娘呀”,脚下都有些发软了。
莨遗前方是一片会蠕动的“墙”。
密密麻麻的啄食堆叠在海沟的壁上,光芒所到之处,无穷无尽!
此刻莨遗就像是落到蚁xue之内的困兽,只是眼前并非蝼蚁,而是比人还要高大的嗜rou的啄食!
“光!”濮阳子书短促地提醒,可惜已经迟了。
无数的莨遗被强光刺激,纷纷从沉睡中醒来,蠢蠢欲动地伸展躯体,须臾掀起了海浪似的起伏。?
苏阳安顾不上尺骨的控制了,无数道气一涌而至,打入莨遗之中,驱使它掉头就跑!
可怜莨遗短胳膊小腿的,本来就是一副乌gui似的模样,也能看出这法器用在海里并非用来斗快的,哪能跑过海中的啄食!
啄食受强光刺激,虽然逐渐清醒,但一时适应不了,好歹给了苏阳安三人逃命的时间!但也就片刻罢了,海沟壁上的啄食已经闻风而动,蜂拥而至!
莨遗身后跟着一串血盆大口的嘴巴,郭舒川使用罔圈还能稍微击退几欲追击上来的啄食,濮阳子书此刻修为太低,到底是帮不上忙,只能强化双目,靠着光芒四处张望,企图寻到一角庇护之所。
危机之下,还真让他寻到点耐人寻味的东西。
一只鲛人。
据闻鲛人只是丈河边的谣传,多是欢喜宗为诱骗修道者而施行的把戏。
可远方的鲛人仅仅隔岸观火,不时从他们的狼狈中看出乐子了就微微摆动尾巴上的鳍。
越来越多的啄食追上来了!郭舒川自顾不暇,一个不慎让啄食叼住罔圈,若不是濮阳子书拉一把,差些就被扯出圆台之外!
“不行!要扛不住了!”郭舒川见濮阳子书都用上手直接撵出差些冲进来的啄食,拉开喉咙朝苏阳安大喊:“再快些!”
苏阳安全身法力都灌注在莨遗身上,累得满头大汗!毕竟是不Jing于器修,苏阳安十成法力下去,堪堪用上的最多四成,剩余的都是白白的浪费!若不是他修为高,早就被掏空了!
濮阳子书咬咬牙,绞尽脑汁,忽而记起三寸法坛上莫邈曾使用过莨遗出战。
如此说来,莨遗并非只受苏阳安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