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阵天塌般的动静后,漆黑中响起三道痛苦的呻yin。
“娘哟——要压死我了!”郭舒川直接哀嚎出声。
继而亮光闪现,照亮了被压在莨遗之下的三个人。
郭舒川捏着引光符钻出翻侧的圆台,不远处苏阳安也从莨遗的长脖子下冒出头,顺势还从里头将濮阳子书拉出来。
此刻化险为夷,也就郭舒川还能稳稳当当喘口气;苏阳安驱使莨遗耗了不少力气,而濮阳子书更是筋疲力尽,只能瘫在地上。
苏阳安瘫倒在濮阳子书身旁,濮阳子书便转头看他,四目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狼狈,竟一同笑出声来。
几日的无言在笑声中消散,倒笑出真性情来了。
三人并不知道身在何地,逃命时早把司南丢了,只得稍作调整后再从长计议。
此地并不空旷,坑坑洼洼。四周怪石嶙峋,都是形态各异的钟ru石和石笋;数不清的洞道左右穿插,穿连起大小不一的洞窟,竟是一天然的海下溶洞!
诡秘的是,明明是水中溶洞,偏偏洞内干燥得很,完全没有一丝shi意。
正是这景象,让苏阳安三人误以为莨遗被传送回了东海大陆之上。
眨眼转危为安,这般跌宕起伏对仅仅修道几十年的郭舒川而言,简直要命!他摊开手脚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不知为何一直在笑,还以为是被吓傻。
此时濮阳子书伸开的手比较靠近郭舒川,在引光符的照明下,他似乎看到那只手上有些诡谲的景象。
小臂处自上而下裂开一道口子,明明是人身上的皮肤,但是开裂的地方不见一丝血色——甭说血色,就连一点rou色都没有,好比木材gui裂爆开了长长缝隙!
但他未来得及开口,另一头的苏阳安猛地止住笑,惊慌失措地撑身压到濮阳子书上方,一手扯开濮阳子书的衣襟!
衣襟之下,迸裂的痕迹更为严重!濮阳子书臂膀处已经撕裂了三道与小臂处相似的口子,其中一道蜿蜒至锁骨,正好被苏阳安发现。
“怎么回事!”苏阳安瞪大眼,但见濮阳子书依旧从容——他在御驶莨遗时就有所察觉,不过当时情况危急,完全顾不上罢了。
苏阳安蓦地看向郭舒川,后者脸色也不大好看,只是答话说:“他现下不过是寄居附生,哪怕载体再好,也经不起他这么耗。”
仿佛在应和郭舒川的话,濮阳子书按按肩膀处的裂痕,立马咔嚓一声,所按之处塌出一个小洞来。
三人:“”
郭舒川看傻子似地盯着濮阳子书:“先说开了!若把载体弄塌了,你也未必活得了!”吓得苏阳安一把抓住濮阳子书的手!
“回无限宫!”苏阳安斩钉截铁!
只是要回无限宫都得先离开这鬼地方啊!
这溶洞上歪下斜,通道乱七八糟的,走好许久竟然走到一滩水池边上!
海水的腥味扑鼻而来,他们顿时脸色一变。
东海大陆用水幕分开海陆边界,自然不会有海水涌进——原来他们依旧困在海里,不得自知而已!
前方水面粼粼,有一点光芒熠熠生辉。仔细一看,竟是头顶上方的一根铜柱子折射下来的光斑。
那根铜柱子是抗水的法器。这种柱子洞顶之上布置不少,硬是将一个海底溶洞抽离水中,独成一处洞府奇景。
铜柱子约莫拳头粗细,小孩儿手臂长,顶端呈莲花状,花心中央是平滑的莲蓬,莲蓬内洋洋洒洒刻着“观自若”三字。
莫观凌是器修,偏爱在法器上刻字;兴致上来时,字迹潦草张狂,但就“观”字一竖习惯地拉得老长。是以濮阳子书看得出神,不禁眼内发热。
莫观凌闭关之地听闻是在深海之下,不得知不可往。
那时通灵体虽说死而复生,但是情况并不乐观,容不得濮阳子书多作想法。哪怕后来复元入道,莫观凌依旧音信全无,他也只能断了念想。
不经意间已过百年,总算不负恩情。
正值此时,溶洞某处的水面微微荡漾,逐渐地看见长发一滩游动向前,不一会儿,一只鲛人爬上了岸。
洞内石笋忽而散出荧光,照出鲛人浑身青白的壮硕身躯。离水后,水迹很快从它身上干涸,青白的皮肤斑斑点点地变色,最先露出的是应相欢的脸。
他随手将挂在一旁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穿上,不远处有两具人影安安静静横陈在地上,正是复元与濮阳子书。
应相欢看了看复元,颇为嫌弃地说:“你得庆幸儿子皮rou长得像你。不然依我性子,就算好友一场,你跪着求我也不管用。”几句挖苦说得轻,话音转了两洞窟就消没了。
待他整理衣装后不久,就隐约有脚步声响在洞道中传来,谈话声响若隐若现,正是苏阳安一行人的声息。
应相欢一手抓一人,毫不吃力地拖着这两师徒往溶洞之内走去。苏阳安几人动静有些大,应相欢轻车熟路地尾随在他们身后不远。走着走着,忽感手上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