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苏阳安等人的脚步声自溶洞远处慢慢自远而近地传来。
这头的应相欢嫌弃复元疯疯癫癫,一巴掌扇过去,直把人扇得魂魄出窍!顿时复元体内弹出无形的庞然大物塞满洞窟一角!
在应相欢眼中,那玩意血rou模糊面目全非,只能艰难地蠕动。
引光符的光芒须臾便照到脚边,光的那头传来郭舒川一声怒喊:“应相欢!你不是不出海么!怎么会在此处!”
濮阳子书先看到应相欢手里抓着昏迷不醒的复元,眼神一凛,戒备地看着他。
“那不是”苏阳安即刻发现应相欢身后拖着的濮阳子书真身。
“连芳真人让我将这东西物归原主。”应相欢从袖里甩了一把剑给苏阳安,顺带还有之前的储物袋。
苏阳安手持盘璞,不禁喜上心头!
“其次嘛、来取点东西。”应相欢道,眼神飘到濮阳子书上:“如此正好,你们带上这累赘。”说罢只拖着复元往前走。
复元的魂魄浑浑噩噩地被带着往前。
生怕真身将现下的载体压垮,苏阳安将濮阳子书的躯体背在身后,几人跟上了应相欢的步伐继续走回刚刚的路。
应相欢十分熟悉洞内构造,而且每每走上几步,荧光就聚集在石笋上,虽然光亮并不耀眼,好歹是能看清路的。
濮阳子书眼睛盯着跟前的复元好一会,正犹豫着要问徒弟的状况,却发现苏阳安正朝他这边看。那眼神很是专注,从他盯着复元开始就一直没有挪开过。濮阳子书忽然哑了嘴,便没有吭声。
倒是郭舒川没心没肺地在应相欢后头指桑骂槐地嘟哝埋怨。嘀嘀咕咕的埋怨到了一个石门前就蓦然中断。
石门高三丈,上头挨挨挤挤地刻着形态各异的螳螂。当他们靠近,螳螂抬起头,前臂锋利的石刃纷纷扬起来。
应相欢吹了一记短而轻的口哨,螳螂认主般收起跃跃欲试的杀意,又恢复成一块块小石雕。
“此处是”
应相欢听濮阳子书问,答:“进去便知道。”说着,摇了摇门上的辅首衔环。
砰砰砰三下,石门应声开启。
门后,灯笼高高矮矮地浮在头顶,一盏一盏地由近至远亮起来。?
入目是连绵的石钟ru,好似自高处森然倾泻而下,成了一个天然的石瀑布。石瀑布下方是深不可测的地洞,也就左右两侧留有通道。通道上各守着一只巨大的石螳螂,当石门大开后,它们就活过来,活动起爪子。
应相欢并没有领着人往通道走——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设下的陷阱。
真正的通道在石瀑布下的地洞中。地洞一丈深的地方有一排铁环,铁环内衔着铁链。一旦勾住铁环,铁链随即弹出,并不往下坠,而是平行着将人送到地洞最深处的边缘上。
那里,就是莫观凌闭关之地。
地洞深处并没有过多雕琢,石笋乱生,比之前的洞窟更为坎坷不平;而且此处没有并没有荧光聚集,凭着前方时而闪烁的光芒,堪堪照亮地洞深处的一角。
再走近些,就能瞧见一个小地方,顶部镂空,搁着水幕能看到光鱼嬉戏时飞闪如流星的光芒。而下方是一块天然的小凹地,地面润滑细腻,像荷叶舒展时聚拢成一个心窝般,装着两个人。
其实,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陈旧衣裳之下,两具骸骨轻轻挨在一起,像小小憩息片刻,就已经天荒地老了。
濮阳子书怔在当场。
修道者长寿。他曾想过无数重逢的时刻,偏就没有想过当年一别已是死离。
“她就这死性子。”应相欢将复元丢到凹地边上,看着那具娇小的尸骨:“自以为道侣死了,儿子没了,一声不吭跑这儿来,自绝生机,跟着复归晨一同长眠。”
哪知道世事无常、濮阳子书为了她,强行保住复家最后一点血脉。
“子书。”苏阳安轻声喊一下。
濮阳子书回过神,抬眼朝他看去,两行清泪已经不自禁淌下,一滴滴打在衣襟上。
莫观凌生前待他视如自出。
当年家中铸剑走水,正是莫观凌恰巧路过救了年仅四岁的濮阳子书;失恃失怙之后,得莫观凌收留教养,后来修道才送到姑射门下。
入道前,也是莫观凌担忧他心生魔怔,强求他去走三寸法坛的通天之道。
莫观凌之于濮阳子书,是母,是师,是亲,是敬,是慈爱潺潺,是恩情万丈。
?
苏阳安愣是傻住了,笨拙地伸手去给濮阳子书擦擦脸。
跟前人大恸之下哭得无声无息,那模样难受得他自个都要鼻头酸酸的。顾不得自己背后还扛着一个,苏阳安靠上去,嗓子发哑,好多话都在胸口中灼烧,成了灰烬。
“子书莫要难过”
濮阳子书从泪眼朦胧中看着苏阳安,任他擦了一次、两次、三次脸,最后攥住苏阳安的衣袖。就这么多看一眼,眼底那点清泪最后又落成两行;濮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