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
“门主,秋大夫求见。”下仆来报。
“北堂门主”未等仆人通报完毕,秋叶原已经闯了进来。
“秋大夫,什么事?”挥挥手,让仆人下去,北堂傲自坐在桌旁,端起茶盏轻饮。
这秋叶原不仅是四天门的神医,还是南宫夫人秋叶岚的胞弟。看在二哥南宫晏的份上,北堂傲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秋叶原心急如焚,顾不得身份便闯了进来,却见北堂门主正在优哉游哉地喝茶,心中更是焦急,道:“秋某冒昧闯入,请北堂门主赎罪!”
“秋大夫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北堂门主,不知道言将军犯了什么错事,门主为何罚他在院前跪着?”
北堂傲闻言微微一顿,冷声道:“本座可没有罚他,是他自己要在那里跪着。”
秋叶原闻言一惊。
北堂傲见他脸上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不悦地道:“秋大夫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
“可是言将军已经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到秋某的话了啊。”秋叶原急得满头大汗,直在原地跺脚。
刚才他好不容易找到言非离,却见他面色发青,浑身僵硬,神志麻木,对他的呼唤和询问置若惘然,没有丝毫反应。秋叶原大急,伸手强要把他拉起来,谁知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见言非离仍然固执地跪在那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便知道他已经神志迷离,思绪散乱,只靠着心中的一点意念在强撑着。这种情况是极为危险的,所以秋叶原赶紧来找北堂傲。
“什么?”北堂傲微微一惊,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向窗外望去。只见言非离跪在远处,头上肩上满是积雪,黑墨一般的头发披散着,黑白相映,便如一笔挥毫,撒在白色的雪人身上。
“门主,北门之事秋某不便多言。可是言将军为人一贯谦和,性情谨慎,又对天门贡献良多不管言将军做错了什么事,请您看在他忠心追随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去劝劝他。您是知道的,他产后不久,再在这种大雪天中跪下去,会有性命之忧啊!”秋叶原本着医者之心,以救人为本,在旁劝道。
北堂傲本没想到言非离产后对身体会有什么影响,毕竟言非离的身体和武功一向是很好的。但他这会儿听秋叶原一说,才念起果然不妥,连忙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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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淡淡的冷香飘近,眼前出现一双白色软皮长靴。言非离僵硬地抬起头来。
北堂傲虽然面无表情,但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却是一动,回忆起初相识的那一晚,言非离看着他的眼神。
当时只觉那个年轻俊秀的武将有一双和他的身份极不相称的、漆黑如斑鹿的眼睛。那双眼中流露出一种孤寂的、渴慕的、怆然的目光。好像一只即将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在哀求着主人最后的爱抚与怜悯。于是自己不知怎么的,要不要跟我走?这句话就那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了。
现在这双眸中流露出的凄然之色尤胜当初,只是当年那抹希冀的光芒已被一丝淡淡的绝望所取代。
“非离,你起来!”
言非离缓缓摇头,感觉这微动带来一阵的昏眩。他颤抖干哑地哀求北堂傲:“门、门主,求您求求您”
“不行!”北堂傲未等他说完便再次拒绝。只见言非离眸中浮上一层绝望之色。北堂傲软下口气,低声道:“孩子已经送走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你今生再也不能见他!”
言非离的双目霎时变得空洞起来,浑身突然一阵战栗,直直地向前倒去。
北堂傲伸手一捞,将他搂进怀里,才惊觉怀中之人体温热得吓人,不由微微变色。
言非离再度睁开眼时,首先入目的是陌生的床幔颜色,然后是秋叶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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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离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却感到全身都疼痛不堪。
秋叶原连忙道:“言将军,您身上现在冻伤太多,又高烧初退,身体虚弱,不能随意动作,要好好休息。”
听到他的话,言非离一时有些糊涂,哑声道:“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秋叶原知他脑子还未完全清醒,柔声道:“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这里是北堂门主的卧室。”
原来那日北堂傲见他昏迷,便将他回身抱进了自己的屋里。后见他全身冻伤,发起高烧,下体竟然还渗出血来,不敢随意移动,北堂傲便把卧室让给了他,并让秋叶原在这里看顾,自己去了别屋居住。
秋叶原这么一说,言非离慢慢想起了发生的事,心里一痛。
秋叶原知道他的心事,却无法劝慰,只能轻声道:“言将军,您一直未曾进食,这里有些热粥,您起来吃一点吧。”说着,便扶着言非离慢慢坐了起来。
言非离根本没有什么食欲,可是看见秋叶原关心的神色,便勉强吃了一些。
“秋大夫,麻烦您这么多,实在抱歉。”言非离低声对秋叶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