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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座大院外,二人跳下马,刘雅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一个脸上有大疤的大汉正好出来,看见她斥道:“让你去找叔叔,这么半天才回来,刚才又去哪里耍了?”
刘雅嘟嘴道:“爹,我没去玩儿。叔叔在放牧,我翻过山才找到的。”
那人也道:“阿七,你别骂她。今日我们是走的远了。”
那大汉这才对女儿道:“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你娘正在做饭呢,去帮忙。”
“好。”刘雅乖巧地应了一声,跑进屋里。
“小言,你跟我来。”这个脸上疤痕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言非离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刘七。
“阿七,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我现在叫潘离。”
“啊!对!一时忘了。”刘七拍了拍脑袋,说得心不在焉。
言非离摇摇头,知道他不怎么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太在意。反正这么久了,一直也不见有人来寻他,想必那人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二人走进账房,刘七关上门,坐到言非离面前,说道:“小言,北堂王今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嗯。我知道。”
“今天早上,北堂王府突然来了人,说要给北堂王的爱马配一匹好的牝马,让我们这里准备一下,挑三匹最好的,下午就给北堂王府送去。”
“这样啊”言非离心里算算,墨雪也有七八岁了,早该是做父亲的年纪,亏得北堂傲忍了这么久,一直未曾给它配过,道:“不过时间好像有点急。要挑出最好的牝马,总得准备准备啊。”
“是。我也是这么跟王府来的人说的,可是他们说是小世子急着要,一刻也等不了,王妃这才下令赶紧来挑,说要这两天就给配上。”
言非离心中突地一跳。不知道他们说的小世子,是谁
刘七喝了口水,又道:“好像不只是让我们马场准备了牝马,还有福来、千里等几个马场,大家都选送三匹送去,最后由王府里的人挑,挑好了的才留下。前两年千里马场把我们打压的几乎撑不下去,要不是小言你及时来了,我们哪还有这么风光。所以这次”
刘七后面的话,言非离漫不经心地听着,心里却一直翻腾着刚才听到的消息。来了这么久,他一直隐忍着自己不要去打探,反正那个人名闻天下,关于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时时会传进他的耳里。但是关于另外那一个小的,今日却是第一次听到。虽然毫无内容可言,也不知指的是谁,但却无法不挑动他的心弦
中午,言非离和刘七连午饭也未来得及吃,便去马场挑选Jing良的牝马。
言非离想起墨雪,那样一匹与主人一样骄傲的马啊!什么样的牝马才能入得它的眼呢?
在马场耗费了半天工夫,刘七选中了三匹,着人下午给王府送去。不过言非离却不觉得这几匹马能行。也许它们还入得了人的眼,但那匹通人性的墨雪,恐怕是不会满意的。
傍晚,和几个孩子一起去城里的刘雅回来,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说着郁将军骑在大马上怎样怎样的威风,又遗憾地说北堂王这次没有骑马,而是坐在皇上御赐的皇辇里,没有露脸。
“为何没有骑马?”言非离问道。
刘雅一边吃饭一边说:“听说北堂王在战场上受了伤,皇上亲自赐了御辇,让他不用下轿,直接入宫。”说着又晃晃头,道:“郁将军也很威风,不过没有北堂王好看。北堂王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上次他从鹰国回来,骑在那匹黑马上,多威风,多漂亮啊!陈家的姐姐都看呆了,还说就算去王府里给王爷当丫头都愿意呢。”
“丫头,别胡说!”刘大嫂在旁训她,“女孩子家的,别说这些荒唐话。”
刘雅皱皱鼻子,低下头扒饭。
刘七看了言非离一眼,见他神色Yin郁,若有所思,不由暗暗皱眉。
两年多前,言非离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袭青衫,淡雅而笑。多年岁月,好似就被这一笑,一扫而空。
刘七走上去,紧紧抱住他:“好兄弟!”
言非离回抱他,二人分开,重重一拳,击在彼此身上,相视大笑,什么话都不必说。
此后,言非离留了下来,帮他经营马场,化名潘离。
刘七记得之前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他已是四天门北门中的第一武将,明国北堂王的心腹。但此刻孑然一身,化名而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刘七什么也没问。因为他相信言非离,正如言非离相信他。
——如果有一天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千万记得来找我啊!
这句话,刘七一直记得。这么多年来,有时他期待着言非离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与他共叙兄弟情谊;有时却又盼望他永远不要出现的好,过好他自己的日子。
终于那一天,言非离出现了,却并不是为人所迫,也不似惹来什么麻烦,倒好像闲云野鹤,淡出江湖一般。
刘七也许学识不如他,武功不如他,人缘不如他,也许处处都不如他,但却最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