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底摩擦粗糙地面的沙沙声从远处响起,不多时,一名高大男子出现在了囚室之中。他抱着手,稳稳地在刑架前站定,脸上的表情似是兴奋,似是嘲讽。
崇铭没有抬头,只看衣摆,他便已知道此人是谁。
竟然是三王爷崇钺。或者说,果然是崇钺?
他知道崇钺对他有想法,年少尚未离京时,崇钺曾明目张胆的热烈追逐过他一阵子,但彼时他眼里心里满满的只有崇钰,对性格高傲、行事暴戾、弄碎一盏茶杯都要给人打个半死的崇钺向来是冷脸相对,不屑为伍。如此一段时日后,崇钺也不再上门来自讨没趣,看向他的目光也渐渐带上了怨与怒。再后来,崇铭去了西北驻守边境,几年才能回京一次,入宫吃酒宴时,崇钺总是会投来似要将他扒光一般的露骨眼神,yIn猥得叫人作呕。
因爱生恨,继而痛下毒手,若此事主谋是他,倒也合乎常理。只是崇铭没想到,他竟真的如此卑劣,弃家国大义而不顾,宁肯扼杀良臣挑动内乱,也要满足一己私欲。
“平西王,做阶下囚的感觉,如何呀?”打量了对面人片刻,崇钺志得意满的拖长了音调问道。
如他所料的静默。
顿了片刻,他又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崇铭的下巴,摩挲着那光洁的皮肤,故作惋惜道:“多俊的一张脸啊,可惜就快要烫上反贼的烙印了。”
这次崇铭有了反应,他翻起眼皮,面色Yin沉如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崇钺变了脸色,退后一步,反手便是一耳光,打得他头偏了过去。还不解恨似的,噼噼啪啪地又连刮了十几下,这才收回手,Yin恻恻地哼笑道:“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在沐川当王爷?还是你觉得崇钰那个废物这次也能护你周全?”
崇铭呸出一口血水,毫不畏惧地回嘴,“你才是废物。恶心,无耻,下三滥!”
崇钺气得发抖,两手握拳又松开,胸口剧烈起伏着。若不是脑袋里还存有一丝理智,他真怕自己会动手打死他。
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种令人嫌恶的存在吗!
对你好,你不要;对你差,你更讨厌。崇铭,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只有消失在你面前你才能满意是吗?
“崇铭,我是真的不明白,”崇钺复又靠近了些,几乎贴上他的脸颊,眉目深深揪起,仿佛是真的陷入了困惑。“你到底爱他哪一点?啊?一个只会yin诗作对,谈论风花雪月的废物!你爱他?”
“呵”崇铭低低地发出一声笑,费力地扭动脖颈,偏向另一侧,避开他的呼吸。
“是,三王爷哪里都好,钰哥哪点都比不上你。”他斜睨着崇钺,眼里闪动着嘲讽与厌恶。“可是那又如何?我只爱他。而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唔!”
后面的话被一道凌厉的鞭笞打断,崇钺握着鞭柄,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他。
“哼,你也只会这样逞威风了,你以为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崇铭没能再吐出半个成型的字句。崇钺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疯狂地挥舞着蛇鞭,把他抽得遍体鳞伤,血流成河。
待到他破烂的衣裳被生生抽碎,裸露出下面斑驳破裂的麦色肌肤时,崇钺才住了手,靠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丢掉鞭子,喘着粗气看他。
一时相对无言。
崇铭咬着嘴唇专心忍痛,时不时泄出一声难耐的低yin。崇钺就坐在那静静地欣赏他受虐的姿态。
美啊,真是美。
即使是进了地牢,蓬头垢面地被吊起来打,他也还是那么美。
以前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的,Jing壮矫健的rou体,此时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跟想象中的一样,线条流畅而优美,紧致的皮肤下覆盖着块块柔韧的肌rou,不夸张,但足够结实,足够有力。哪怕是一身肮脏的血污,伤痕密布,也丝毫不能掩盖他的锋芒锐气。
真不愧是我大盛元名镇一方的虎威将军。
只可惜,功高震主,难得善终。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半晌,崇钺突然又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波。凌乱的碎发挡住了眼帘,崇铭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要你答应我,走了就不再回来,这辈子都不再见他。”杀你,我舍不得;看你跟旁人情投意合、两厢缠绵,我做不到。放你远走高飞,永不见愤懑或嬉笑,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你做梦。”几乎是瞬间,崇铭便冷哼着打碎了他的企盼。
“哈,哈哈哈”他听见自己发出了几声难听的干笑,像是挫败者沉重的兵器无力地拖在地上的声响。他咬着牙,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刑架上的那人,一字一句地问,“崇铭,你连骗我一下都不会?不让你见他,你就宁愿不活,是吗?”
崇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崇钺紧盯着他,不放过他的每一丝异动,妄图从中寻找出不一样的答案。
终于,那人又说话了,他听到那人用面对他时一贯冷漠冰凉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