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家的事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些散碎银子,共八两,放到炕上,继续道:“这不是听说你家里困难,我来送些银钱。”
听他的意思不是提亲,反而是来送钱的,方老二很是惊喜,“这怎么使得!我这腿不知哪日才能好,若是好不了,岂不是还不上了!”
张武心想,便是你还不上了才好,嘴上却道:“住在一个村子里的,我自是知道你的人品,你必不会赖我的账。”
方老二听他这么说,有些动心了,若是有了这八两银子,吃药的钱便够了。若是自己的腿好了,省着些花用,有两年应也是能还上的。
方老二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武闻言,便知他动心了,又将银子往前推了推,道:“你且拿着用,不急着还!”
方老二便半推半就的收下了,二人又唠了会闲嗑。
待方言回家的时候,张武早已经走了。
方言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个鸡蛋,这些日子,方言每日给方老二煮一个鸡蛋,上次买的吃完了,今日便又去县城里买了些。
见方言回来,方老二便招呼他过去,他伸手指了指炕上放的银子,道:“言哥儿,且把这银子收起来吧!”
见炕上的八两银子,方言很是欣喜,有了这银子,方老二的药钱便够了。带着欣喜,方言问道:“爹,这银子哪里来的?”
“你张武张二叔送来的!”方老二道。
听到这句话,方言犹如糟了雷劈,竟是张武送来的!
他将抓在手里的银子又放回到炕上,退了两步,对方老二道:“爹,这银子不能要。”
“不能要?”方老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怎得不能要?”
不能说自己重活了一世,不能说自己知道张山会死、张武会逼婚,即使说了方老二也不一定会信! 怎么办?
见方言半晌也不说话,面色凄苦,方老二越发的奇怪了,“言哥儿,你这是怎么了?”
先医好方老二再说吧!方言也是没法子了,做绣活的钱来的太慢,方老二的药却停不得。
上前收起那八两银子,方言没说什么,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方老二皱着眉看方言,想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即使重生了方言仍是没有绕过这八两银子,他也只是个哥儿,没有通天的本事。
而回到家的张武则甚是高兴,这钱借出去了,若是过了年方老二还不回来,便去提亲!
自从收了这八两银子,方言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了。
宝哥儿自送了兔子以后,再也没有来过,连去冬钓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方言如今能接到的绣活都是些小物件,平日里无事,有十天便能绣好一件。一件绣活,多的时候能得四百文钱,少的时候也有二百文,但是对于八两银子,还是太少了,若是能接到大一些的绣活便好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冬至这一天,冬至便意味着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他是一九的第一天。
这一日,辰时二刻,张庄的人们便聚到了村口,由于天气太冷,几乎每家只来了一个人,大多是当家汉子,也有些年轻些的哥儿和女人,方言便在其中。因着是拜祭先祖,年岁大的人是不适合去的,有一说便是怕先人将他们带走了。
每个人都挎着个篮子,里面有些香、纸钱。
方言走在人群的后面,搓着手,往年都是方老二来的,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也没出什么岔子。
待到拜祭完先祖,村里人便集合到里长家里去看杀猪、宰羊、杀鸡。
村里几个壮年的汉子,将那头足有三四百斤重的猪绑到架子上,还没有动刀呢,那猪便嚎叫的惊天动地,整个村里估计都听得见,那手熟的屠户,摆好姿势,一刀捅进了猪心处,喷出的猪血直接流到了下面接着的盆里面。一盆装满后,又接了半盆。
到了杀羊时,则换了个样子。那羊被绑住了四肢也不叫,屠户一刀割破羊的喉咙,接了羊血,这羊的个头不大,流的血也不多,只接了不到半盆。
待收拾完猪和羊,里长给了屠户几个铜钱,讨个吉利。
而那边的两只鸡则由帮忙做饭的哥儿、女人杀完去了毛,掏了内脏,收拾干净与洗干净的猪和羊放在了一处。
忙活完这些也近午时了,村民都往一起围了围,年岁大的汉子领头站着,后面是里长并其他村民。
只见那年岁大的汉子向着国都的方向振振有词,最后又连作了三揖,后面的村民也就有样学样。只这样,祭祀的仪式便结束了。
接下来帮工的村民开始烧火做饭,其他人则回家送了篮子,取了自家的盆,准备装rou。
方言回家送了篮子,在东屋休息了一会儿。左右rou需要炖上不少时间,他也不急,坐在那里缓了缓手,愣了会神。
方老二见他那样,心里很不好受,自那日张武送过银子来,方言便是这幅模样,问了原因,也只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