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银叶这句话差点让他暴跳如雷:“你给我滚出去!”
每每被人说中心思,殷淮安的脾气准上来,尤其——是被银叶说中心思的时候……
银叶倒一点也不生气。殷淮安的这奇怪脾气可一点儿都不聪明——他越这样生气,不越是告诉别人,猜对了么……
银叶扔了笤帚,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膀。好脾气地安抚他,跟哄孩子似的:“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别生气。”
殷淮安躲开银叶,一点儿也不让他碰:“听见没有,我让你滚出去。”
银叶无奈地扯着他袍子的一角:“是我错啦,我刚才胡说八道行不行?我该怎么道歉呀,殷大少爷?”
殷淮安愤愤地甩开衣袖,还不消气:“滚就行了。”
看来这个问题不是不简单,而是很严重了,要不然殷淮安也不至于发如此大的火。银叶知道在纠缠下去也于事无补。看来今天是滚为上策了。
他讪讪地往房间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叮叮当当地踢开挡路的瓶瓶罐罐,弄出不小的声响——就算要滚,他也绝不会安静地乖乖地滚。
殷淮安被他踢踢踏踏的声音搞得心烦,他皱着眉头回头看银叶。
.
银叶走到门口,刚要打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人他认识,是嘉荣。另一个他不认识,是一个老头儿。
银叶怔怔地看着与他对视的老头儿。那老头儿约莫六七十岁,花白头发花白胡子,但是腰挺得笔直笔直,胡子也笔直笔直地咋呼着,花白的眉毛支棱着,像是粗直的剑要飞到空中去,一双老眼不怒自威,时时刻刻都像是在瞪着别人,一点儿也不慈眉善目。不对,或许……这老头儿就是在瞪着自己呢?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老爷爷。
银叶干笑两声:“这位老伯——”
那老爷爷好像根本就没看见银叶似的,他径直越过门槛,与银叶擦肩而过,在殷淮安身前两三步的位置停下,笔直笔直的腰杆儿稍微向前斜了斜:“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银叶尴尬地摸摸鼻子,好奇地转过身来。
妈的,大户人家里头,一个个的都这么目中无人,脾气古怪,喜欢耍横么?
嘉荣从外面跟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从银叶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银叶的肩膀。
嘉荣压低声音,偷偷地在银叶耳边嘱咐道:“钟先生,这位是杨老大夫,不知怎么的,他不太喜欢你,你说话的时候要小心点儿……”
银叶看着嘉荣一脸的诚恳与关心。他想:这大户人家中,不一定都是会耍横的,你看看嘉荣,多么接地气,简直就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
.
银叶站在门边打量着那“杨老大夫”,杨老大夫手中提着一个黄铜包角的古旧药箱,穿着一件皂色的长衫,倒有那么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他和殷淮安两个人正在谈话,但是没说两句,杨老大夫的眼睛就瞪了起来,胡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殷淮安却没有一丝脾气,表情乖顺地站在旁边。
嘉荣站在殷淮安的身后,远远地冲着银叶使了个稀里糊涂的眼色,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银叶觉得,还是滚他自己的吧。
可是他刚推开门,就听见殷淮安沉重的声音:“过来。”
银叶飞快地转身,指指自己的鼻子:“少爷叫我?”
银叶喜出望外,还没等殷淮安回答,银叶就一溜烟儿地跑过去,在殷淮安身边站好。然后恭敬地向“杨老大夫”行了一个礼。
“见过杨老大夫,晚辈礼数不周,还望您老见谅。”
总之,殷淮安都笑脸相对的长辈,不管他到底什么身份地位,行礼就对了。
那古怪的老头却拿鼻子“哼”了一声。
银叶不知道哪里曾惹到过这位老爷爷,为啥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
殷淮安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钟先生,介绍一下,杨老是我殷家的大夫,麻烦您对杨老仔细介绍一下我这眼睛的情况。”
殷淮安三天两头地生病,殷家的大夫,不就是他殷淮安的大夫么?
看来这杨老头是自己的——前任?怪不得呢,被不如自己的年轻后生抢了自己的饭碗,当然是分外眼红。
银叶掰扯瞎话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大少爷这个眼睛为什么瞎了呢?旧疾埋的病根儿是其一,邪气入体身体失调是其二,思虑过重肝火郁结是其三……
杨老头虎着脸听银叶胡诌了一会儿,二话不说就去要摸殷淮安的脉搏,被殷淮安灵活地躲开了。
杨老头显然是不相信银叶的鬼话,他耐心地劝殷淮安,说话的时候十分温声细语:“大少爷,你就让老夫诊一诊。”
他瞥了银叶一眼,声音明显冷下去:“这位大夫的话可不可信,还有待商榷。”
银叶抬手又摸了摸鼻子,不用商榷也知道,是不可信的……
殷淮安表情温和,安抚地握住了杨老头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