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宝成还沉浸在“白川是条龙”的震惊中,以致于忽略了“两人以前曾同游龙巢”这个信息,听说白川受伤,忙又关切地问:“伤得重不重?”
秋禾想到白龙身上的累累伤痕,心里难过起来,低头说:“变成龙以后没法说话,伤得重不重我也不太懂,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看样子真挺疼的。”
一时间,爷儿俩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沈宝成才说:“这可怎么得了?千小心万小心,这些人还是来了。江家人知道了白龙的事,还被打成那样,怎么会甘心?只怕不久就要来寻仇。”
秋禾讲了半天话,有些累了,便从床头滑下来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听到这话,想了想说:“外公,别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这话老爷子听着耳熟,恍然记起白川也经常是这种语气。他在心里叹息一声,说:“也只有这样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时,沈宝成睡不着,下地刨了两个萝卜,准备回来做早饭。刚进院子,就听西厢里沈大圣呜呜叫了两声,不一会儿,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竟是白川。
两人在院子里四目相对,白川打招呼,说:“爷爷。”
沈宝成心里很有点百感交集,口气却淡淡的,说:“川儿,伤都好些了?”
“唔,”白川胡乱一点头,片刻后一震,抬头看沈宝成。
“都伤到哪儿了?”沈宝成丢下篮子,走过去说:“来,让爷爷瞧瞧。”
白川有点不好意思,掀起外套一角,只给沈宝成看了看腹上的痂,说:“已经好多了,爷爷,你……你都知道了?”
沈宝成点头,凑近细看,见伤口愈合得还好,心里松了口气,给白川把衣服下摆扯好,说:“还好没发炎。秋禾都跟我说了。你这是刚从山上下来?走,先进屋歇会儿,今早我们爷几个一起吃饭。”
“好,”白川说着,却没有动,看着沈宝成迟疑片刻,道:“爷爷,你,你不生气?”
沈宝成看少年歉疚的模样,心里忽然一阵发酸,忙笑了笑,说:“我生啥气?这事儿自然是要保密的,哪能随便朝外人说?”
“你不是外人。”白川低了头,闷闷地说。
“我知道,我这不是已经晓得了么?”老头子安慰他,又说:“我来做饭,猪rou煨白萝卜吃不吃?”
“吃!”见沈宝成果真不怪他,白川心里轻松下来,抿嘴笑了,帮沈宝成提起菜篮进了厨房,又状似无意地问:“秋禾呢?还没起床?”
提到秋禾,老头子就想叹气,一边低头削萝卜皮,一边说:“病了!从山上一回来就病了!前几天烧得人事不省,到现在也没好利索!……我托人带了信,叫老丁过来给他瞧瞧,算起来,今天也该来了。”
白川不等说完,脸色遽变,站起身来,说:“我看看他去!”
“也好,”老头说着,抬头看见白川正往卧房里走,忙喊:“他怕冷,我叫他睡在烤火房。”
白川在院子里答应了一声,转头就往烤火房里钻。
烤火房没开灯,窗户上蒙着棉帘子,室内光线十分昏暗。在炉火微弱的亮光里,白川一眼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让他日思夜想、抓心挠肝的那个人,就静静睡在那里。
他在床前缓缓蹲下,目光寸寸抚过少年的脸。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心里还是象被人剜了一刀。
枕上的人脸色憔悴,头发睡得乱七八糟。长睫覆盖的眼窝隐隐透出病态的乌青,微张的嘴唇干枯皴裂,一看就是大病未愈的样子。
白川心疼得呼吸都在颤抖。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他就知道!
少年睡得无声无息,看起来有种异样的脆弱,仿佛冬天里呵出的一口白气,风吹吹就散了。白川看着,忽然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他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白川慌了,脑中轰鸣成一团糟,却不敢伸到他鼻子下去看是否有呼吸,仿佛一伸出手,噩梦立刻就变成了真的。
睡梦中的秋禾忽然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缩成了小小一团,终于把自己咳醒了,一睁眼,看见白川蹲在床头,立刻又惊又喜地怔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伤好些了么?”
他刚咳过,声音沙哑颤抖,一句未完,清了好几下嗓子。白川惊魂甫定,一时无法开口,停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句话:“怎么病成这样了?”
秋禾从床上坐起来,见他眼神呆呆的,忙用手刨了刨四处支楞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一点小感冒,已经快好了。你伤怎么样了?过来我看看。”
白川怔怔看着他,一语不发,过了会儿,突然一把抱住秋禾。
秋禾被他一勒,险些喘不过气来。想到他独自在洞里,不知怎么望眼欲穿,却迟迟等不到自己,心顿时软了,也不动,由他抱着。
白川抱了半天,才松开他,眼圈都红了,秋禾抚着他的脸,小声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