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卖弄舞姿。”妙蕊瞧见花媚娘,针尖对上麦芒,刻薄道:“对了,花大姐。那日您扛着琵琶出去的样子好是威猛呢,人家好害怕呀。”
说完还用捂住胸口退了两步,看着花媚娘仿佛是见了山头里的母老虎,簇拥着她的丫鬟也跟着低笑几声。
花媚娘不过是从外地过来的野路子,就是那嗓子软绵绵又麻人的调子勾去了男人们的魂。在她没来之前,晏楼可是她一人独大,谁来了不得看着她的几分脸色。可花媚娘反倒与她对着干,凭借她的狐媚子手段笼络不了少人心。
花媚娘不受这激将法,吊起眉梢,缓缓道:“人家不过虚长妹妹几个月,难以受得起一句大姐。不过,既然妹妹叫了,我便应下。”
“你我众姐妹都是亲缘薄,家中没了至亲。可都说这长姐如母,你既然叫我姐姐,那我做为娘的也要定叮嘱你几句,莫要嚼人舌根子,否则是要烂舌头的。”
花媚娘面子上是风淡云轻的模样,心里早就将写着贺放两个大字的小人戳得稀烂。要不是在街上遇见了你,老娘能没了形象,被这小浪蹄子说三道四。
“好哇…你。”妙蕊被气得牙根痒痒,不过看到有几位公子要凑上前来,不好发作,便昂首低声道:“哼,我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随后从花媚娘身边擦身而过,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花媚娘手疾眼快一点也不吃亏,伸出脚绊了妙蕊一个趔趄。
“满宝,你笑什么。”
在与妙蕊唇枪舌加上暗地的手脚摩擦后,花媚娘以微弱优势取胜,自是得意时,却听到了满宝的憋笑声。
季淮捂着嘴巴,但脸上的笑意却一点也藏不住,整个人都在颤抖,“媚娘姐姐,哈哈。你们真是…太有趣了。”
一点都不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互戳刀子。就是小女孩之间的争风拔尖,你踩了我的鞋子,我就要踩回去,还得往你的衣服上摸一把灰。
“我不管,我就是要比她高一头。满宝你别笑了,不要砸了你姐姐我的招牌。”花媚娘战斗欲熊熊燃烧,拍了拍季淮的肩膀,道:“今天的首位,可有五百两银子的彩头。若是赢了全归你。”
这豪爽的气魄与江湖救苦救难的女侠无异。
季淮握起拳头,郑重得点点头:“媚娘姐姐,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您的面子,您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这可是五百两啊,等考完试就和灵台去好好逛上一大圈,包养灵台,然后一掷千金买买买。
……
“呦,花媚娘今儿要起舞,少见呀。”
“不是不是,是她带来个妹妹。我刚见了一面,也是个天资绝色。”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打探得清楚。
“不管怎的,能听上这一手妙音琵琶,今晚足以。”
几位公子在台下互敬杯盏,美景美酒美食与美人,是人生难得几回的美事。方才妙蕊姑娘的舞姿尤在眼前,没想到花媚娘也要登台,一晚得见两位妙人,着实不易。
“灭烛——官人们小心脚下。”
“灭烛——官人们小心脚下。”
几位小厮齐齐喊道,然后熄灭四角最亮的烛火,并层次前移,逐渐熄灭附近光点,只留下隐隐约约的微光以免客人视觉的不适。
整个晏楼因为黑暗的到来,议论说话声也逐渐停息,所有人皆静悄悄将目光投放在漆黑一片的台上。
“又作什么幺蛾子。”妙蕊在晏楼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装神弄鬼的架势。
“嘘。”身边的公子不悦妙蕊说话声,轻轻嘘声,道:“你听,有琵琶声。”
这琵琶起先如小雨,争鸣声断断续续,如**落盘清脆。转而雨声紧密,又如珠链断绳,圆滚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正仔细听着琵琶声,台上点亮起微蜡,浮现出花媚娘半抱着琵琶的身影。
再点亮一根蜡烛,忽的,出现一道妩媚身影,着戏子服,可却见不清面目。有些客人已经将身子离了坐位,直起身,好奇得伸长脖子往台上瞧看。
终于,等吸引足了众人的好奇,随着一根根被点亮的烛火,人们才看清庐山面目。
只见台上美人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戏子红裳,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低眉淡笑。
琵琶声再起,清脆如小溪叮当,浑厚如隔窗闷雷,急切如雨打芭蕉,舒缓如绵绵细雨,激烈如铁马踏冰河。
季淮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琵琶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坐下看客在其舞姿琵琶声中,皆如痴如醉。
等到琵琶声落,台上美人身影消失不见,才恍然一曲一舞已经终了。
大堂内的蜡烛再次被点燃,晏楼重新恢复白昼,还是静悄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