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责任,那位小妹妹瞧起来落落大方,便接替了她兄长与客的使命,冲四少笑起来,“我留洋时,同四少读的一所大学,是不是要喊一声学长?”
靳筱也禁不住打量她,四少话里的大学,总是遥远的,要在海上漂泊数月,才能抵达。她不晓得哪天可以亲眼瞧一瞧他生活过的地方,这样的事情,光是想要想,都觉得虚渺,轻飘飘地放在她心里那件装满愿望的本子上,要等某一次眷顾和幸运
可是姝菡却同他读过同样的大学,远渡过同一片海域,那大约也走过那条开了广东饭馆的街道,叫她心下里满满的艳羡。
同高姝菡透的一丁点活泼比,四少却没有这样热情,不冷淡,却也亲厚不到哪里去,听高姝菡同他提起留洋,便回她道,“家父同高家交好多年,姝菡叫我一声哥哥也是应当的,”他又指了指靳筱,眉眼便柔和了许多,“这是你嫂嫂,靳筱。”
他这样讲,倒让靳筱委实不好意思,微微低了头。高姝菡瞧见她耳梢的一点红,面上的笑却一分未少,仍旧是春风和煦一般的,也不顾靳筱其实比她年纪小一些,亲切地上前问候,“靳姐姐生的真好看。”
高姝菡领着他们去正厅,高司令还忙于公务,胞弟高先生同一干高家的女眷已经等在那。
大抵因同长辈聚会,未见什么女子着时兴的着装,大多以庄重为主,瞧见靳筱,那几个女子倒先颔首微笑,叫靳筱也忙回了笑,一面又觉得自己之前的忐忑,小家子气的很。
高家的主母坐在主位,她Cao持这样大的家族,又逢如今的年头,自然是Jing明能干的,若只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反而成了家族的麻烦。 因而她问四少家中的情况,面上虽然带着笑,也让人觉得亲近不得,自然她本人,也没有亲近他人的意愿。
颜家是新兴的军阀,颜老爷子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官,要背靠大太太的家族,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今的军阀也大抵如此,多半或机缘巧合、或蝇营狗苟地掌了军权,便坐镇了一方。
没有值得夸耀的祖上,遇上曾经的高门大族,纵然是独掌大权,也莫名短人一截一般。
高家对韩家,大抵也是看不起的。
瞧不起,便说明在某些方面,固然是干净一些,体面一些。名望厚重的高门大族,理应在各方之间周旋,维持家族的繁荣和平衡,才是惯然的做法。
可高家这样的人家却要冒灭族的风险去同韩家夺权了,可见世道已多变到何种地步。
四少沉yin间,高司令进了正厅,他年龄同颜老司令小一些,看起来还春秋鼎盛,声音也是洪亮的,看见四少,健步走过来,高声道,“徵北来了,来让我看一看。”
四少上回见到他,还是留洋前,在家里的聚会上。那时候自然是没有人注意他这个小儿子的。三哥刚刚婚配,娶了东边有名的合家独女,固然是一件极好的亲事,却让有些人的筹划落了空。
势力再大的家族,也不过是一张棋盘上的某一处群落,要从瞬息万变的局势里谋新的出路,在许多的天平上加不同的砝码。
比如如今,高司令拍着四少的肩膀,面上的亲切,好像是看自家的儿子突然长成了,四少眼里的笑意,也像在看一个敬重的长辈。
再比如今日几个女眷对靳筱的客气,大抵也是卖四少人情,方便日后的许多事情。
都是天平,都是砝码。
他们一行到饭厅里入了坐,高家纵然男丁稀薄,尚且有几个顶事的女婿。几个男子坐在一起,斟了一些酒,因方才饭前已话了许多的家常,便难免说一些时事。
“徵北,”高司令示意身边人同四少倒酒,“南方可还好了?听闻闹得很不像样子。”
革命党的声浪越来越大,各方势力集结,美国的,日本的,同颜家的势力不过隔了一道省界。颜徵楠没少往南方投兵投钱,至于效果,大抵是有的,听闻现在信州城思想审查的的厉害,杂志都办不大下去。
不可谈独立,不可谈自由,孔孟也被人拿出来,三从四德时不时被人提起。统治的那几位自然知道这是最好的控制方法,不然入不了几千年的帝王学说。可新的文化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人们对传统的抵制,除了要自由、要接触束缚,还因对几度变革,国运却仍旧不争气的恨铁不成钢,只觉得是因为变了制度,还不够彻底。
新的思想从南方传进北方,透过学生,通过小报,透过城市里原本不多的工人。北方自然是人心惶惶的,四少却惯然觉得这种惶然,很有些小题大作,只笑了笑,“他们十年前弄得那一套,大伙不也看出来,不顶什么用了吗?"
高司令却摇了摇头,“南边现在,苏联也掺和了,你不懂,他们现在还要拿土地做饵,很得人心。”
四少喝了口酒,大约懂他的意思,南边乱了,北方的那些龃龉就得放下。杀子之仇也好,省界之争也罢,都得放下来,为几家的荣华富贵,共抗时局。
也怪不得会来找他。
如此看来,南方乱起来,确实很麻烦,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