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厨子真是不简单,无论刀工还是厨艺,都强得让人咋舌。这一局周撼海依然得花六朵,方云宣五朵,钱海四朵。
方云宣险胜出赛,如此一来,最后决赛的,就是他和聚仙居的周撼海。
陈兴嘴撇得八万似的,斜着眼睛瞧着方云宣,一脸的胜券在握。
只要能拿到那块“广宁第一厨”的匾额,聚仙居就算活过来了,把这匾往店里一挂,再加上今日出的风头,客人们还不一窝蜂似的往聚仙居里涌?
陈兴越想越乐,看着站在一旁的黑大个,真恨不得把他像祖宗似的供起来。
周撼海忍不住叹气,他是跟陈兴父亲学的厨艺,若论起来,他算是陈兴的师哥。想当年聚仙居何等风光,想不到老掌柜去世还不到十年,陈兴就把聚仙居这块百年老店的招牌给砸了。
树牌子难,可砸牌子却容易得很。周撼海眼看着陈兴随心所欲的胡折腾,劝他也不听,想走又觉得对不起师傅的养育之恩,每日呆在聚仙居里,还要被陈兴挤兑到后厨剥葱、剥蒜,连炒勺都不让他碰,真真是活活把自己憋屈死。
今日是最后一次,来之前周撼海就与陈兴说好了,帮他拿了那块“第一厨”的匾额,自己就离开聚仙居。
陈兴乐得嘴叉子都咧到腮帮子上,周撼海不想看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随便找个借口溜出来,在院子里四处乱逛,想透一口气。
此时已是正午,马成安与李大山等人品了一上午菜,都说乏了,杜益山忙让人安排客房,招待马成安等人去客房歇息,等傍晚时再进行最后的比试。
众人各自找地儿歇着,方云宣也跟杜益山回了卧房。
“累不累?”
方云宣摇头,杜益山让他坐下,想起他早饭也没吃好,忙吩咐人端些清粥、点心过来,给方云宣垫垫。
两人吃着东西,方云宣也觉得累了,倚在杜益山身上,合眼眯了一会儿。
醒来已是申时,起来洗了把脸,一起往前院来。
越往前走,方云宣越紧张,快到厅堂时,他干脆停住脚步,用力攥了攥拳头。
那个周撼海不好对付,棋逢对手,方云宣已经燃起熊熊斗志,能与这样的对手比上一场,无论输赢,都已不虚此行。
杜益山瞧着方云宣的动作,不由好笑起来,问他:“怕了?”
方云宣刚想摇头,一看见杜益山戏谑的眼神,立刻转了腔调,应道:“怕了。我怕万一我输了,以后可怎么办。”
杜益山一把揽过方云宣,“什么怎么办。输了更好,以后安心在山庄里给我当媳妇,省得你在外面忙活,受累不讨好,我看着心疼。”
那一点紧张一扫而空,方云宣笑着点了点头,叹道:“是,输了更好,输了就安心给你当媳妇。”
两个人到了前面,马成安等人已经来了,各归其位,比试开始。
头一场比刀工。
有句俗话,说厨子好不好,要看七分刀工三分热炒。也就是说,看一个厨子合格不合格,首先就要看他的刀工过不过硬。
从学徒开始,师傅不会一上手就让你练切菜,而是先给你一大筐土豆或胡萝卜,让你削皮。这主要是看你的性子,若是你性子浮躁,削两天就烦了,师傅绝不会让你碰刀,接茬儿让你削,什么时候把你的性子磨平了,削皮也能削得认认真真,什么时候才罢休。
接下来才是拿刀,一把菜刀足有几斤重,平常人拿半个时辰,手就得打哆嗦,厨子不行,你手一抖,菜就切坏了,往小了说菜做出来不美观,往大了说会直接影响菜的味道。
拿着菜刀劈砍削剁,练得手不打颤,腰马结实,一站一天,举着菜刀胳膊都不晃一下,这才算把基本功练好了,下一步你才有资格切菜做菜。
切菜更有讲究,一两猪rou片成二十五片,片片跟纸似的,一个萝卜切成一百片,每片拿起来,对着阳光都能照见人影,这才算合格。
当然,以上这都是基本功,到了方云宣和周撼海这个级别,只在菜墩上片rou切菜,是不足以显示其刀工Jing湛的。
周撼海久闻方云宣的大名,刚才看他做了两道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怕轻易赢不了他,当下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叫过一个小伙计,让他脱了外衣,露出光裸的后背。
百姓们看了一天的热闹,此时都有些腻烦,见周撼海不切菜,反而让伙计脱衣裳,这才闹哄哄的兴起一点劲头,伸长脖子向天井里看。
“这是干什么?”
“不知道。衣裳都脱了,这是要脱了切啊!”
“……”
周撼海让小伙计趴在长条凳上。那伙计才十来岁,正是细皮嫩rou的时候,露出的脊背又白又光溜,苍蝇趴上去都得打滑。
小伙计趴好了,周撼海这边也把菜刀磨好了。拿过一块牛rou,搁在小伙计后背上,捋平码顺,周撼海用左手紧紧压住牛rou,手背微弓,指节略向前屈,右手握着菜刀,刀背翘起,刀刃向左,角度略斜,以抹刀法片切牛rou。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