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呐呐无言,谁知道上级部门知道不知道呢?
第二天天一亮,一夜没合眼的几个人就赶紧往水库跑。
一路上赵满全不停怒骂:“贼老天!这雨就没完了是吧?拿盆往下浇,天是漏了不成?”说着说着这汉子就带上了哭腔:“这是不给咱活路了呀!”
到了水库一看,几个人倒抽一口凉气,短短一夜,水位上涨了近十来米,离最高水位线不过十几米而已!
王国栋几步奔到控制室的小院前,死命摇晃铁大门。
看守员很快就跑了出来,王国栋还没有开口,他就冲王国栋吼道:“没有!没有通知!我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人接!”
王国栋瞪着他沉默不语,看守员浑身哆嗦,照这个态势下去,只要再有半天时间,水位就会到达最高警戒线,到时大坝随时会垮塌。
王国栋转身就走:“我去文县!”
褚天逸忙忙的跟上:“去文县找上级部门?”
“是!”王国栋脚下不停。
今天已经四号了,再有四天!他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下去,只加快了脚步。
平桥水库虽然归文县管辖,但是地理位置上却比安平县里离平桥水库远多了。
两个人半下午在路上随便找了一个村子歇脚,帮助他们的老汉听了王国栋的话唉声连连:“唉!我就知道,这天儿不对,不对!老头我活了五六十年,自打记事儿起就没下过这么大,这么长时间的雨!自打这水库建起后,咱这儿是不咋被淹了,可这水库毕竟是人造的呀!这天要降灾,人力哪能拦得住?”
在老爷子家吃过一碗热腾腾的菜汤面后,俩人又上路了,天擦黑才到了文县,褚天逸累得直喘:“好家伙,咱俩这一通走,比在部队急行军还厉害。”
到了文县王国栋凭着记忆直奔县委大院,到了门口一看,心都凉透了,铁将军把门!
两人茫然四顾,再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沉默了半响,褚天逸道:“咱先找个地方住下吧!等明早再来。”
住哪?王国栋着急,出来时根本没有介绍信什么的,招待所肯定是住不成,文县本就萧条,此刻暴雨如注天色已晚,大街上更是家家关门闭户。
连敲了两家人都不开门,俩人无法,只得出了县城在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王国栋向这家的男主人打听文县的革委会主任,姓甚名谁,平时为人如何,男主人只憨憨笑着说:“俺可从来没见过那等大人物,谁知道他是哪个?别看俺住的离县城近,一年到头可是去不了两次县城呢!”
既然如此,只得耐心等天亮了,王国栋同这个憨憨的汉子交代:“大哥,平桥水库如果垮塌,你们这里必定也会受灾,你早作准备为好!”
这汉子连连点头:“行行,我就说这天不对劲儿呢,雨太大,屋顶都漏水了。其实我压屋顶的手艺很好的,往年下大雨我家也没漏过。”
第二天一早,王国栋两人就辞别了这家人直奔文县县城,往县委而去。
心急火燎等到九点多,大门才打开,王国栋抬脚就往里面去,看大门的伸手就拦住了他:“哎哎哎!你谁呀!知道这是哪吗你就往里闯?”
“革委会主任来没来?”王国栋问他。
“没来!”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大门旁边的值班室。
王国栋跑上去追问他:“那什么时候会来?”
这人却早已不耐烦了,两眼一瞪:“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革委会主任!”
说完他不再理会王国栋,把门一甩进去了。
王国栋无法,只得站在门口等候,除了大门刚开时进去的几个人之外,王国栋等到十点多也再没见一个人进出。
正当他急不可耐要闯进去时,大门里出来一个人,王国栋赶紧过去一把拉住了他:“你们县革委会主任来上班了吗?”
这人连连摇头,王国栋急了:“哪他为什么还不来上班?他什么时候能来?”
“我们县根本没有革委会主任!”这人说完就要走,王国栋大吃一惊,他追上去语带哀求:“大哥,你行行好,帮帮我,我是安平县来的,平桥水库水位马上就要到警戒线了,要你们革委会主任下令泄洪呀!这关系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这个人扯着他的腕子把他拉到了一座房子的屋檐下:“你不用再找了,我们县已经两年没有革委会主任了,县委基本不办公,你找不到人的。”
王国栋一听傻眼了,他抓住了这人问道:“大哥!你担任什么职务?你能不能…… ”
此人连连摆手:“不行,我知道你想说啥!我就是一个厨子,我帮不到你,县委现在除了后勤,其余职位不正常办公了,你赶紧另想办法去吧!”
另想办法?另想什么办法?王国栋冲褚天逸一挥手:“走,咱们赶紧回水库!”
两个人连滚带爬往回走,暴雨弥漫天地,白茫茫到处一片泽国,四周全一样的景物,要不是有褚天逸指路,王国栋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