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月里某一日中午的弋阳县中,一身吏员服饰的黄文灿正从官衙内走出来,这人中等身材,身子结实,四方阔脸,浓眉大眼,一双眼睛闪烁Jing光,显然是个极为Jing明强干之人。
黄文灿来到衙门对面不远处一间新开的茶肆,这间茶寮颇为齐整,碧油栏杆白粉墙壁,桌椅碗碟也是新的,不同于那种积年老店,看上去十分干净。
说是茶肆,其实也卖一点酒饭,有制成的灌浆馒头、鹅鸭包子、羊rou羊杂、羹汤面食,还有下饭的煎rou烧鱼,好吃不贵,简便利落,周围的人忙碌时常到这样茶肆散酒铺来唤一两样便餐匆匆吃了,然后又去办事。
黄文灿坐下来,一个伶俐伙计肩膀上搭着毛巾过来一边揩抹桌案一边笑问道:“黄师爷辛苦,今儿早上看您进了衙门,一直到现在才出来,可是赶了一个早上的公文?”
黄文灿手捻胡须微微一笑,道:“倒也罢了,衙门里的事便是这样多,相公跟前一时离不得。小二哥且劳烦你拿两个馒头一壶黄酒来,再要一碗血脏,一碗豆腐羹,我且下饭。”
伙计笑嘻嘻地说:“好嘞,回头就得,黄师爷稍坐片时!”
黄文灿点点头,看着他去了,这位刑名师爷一向观察入微,此时莫名觉得今日这小二竟似比平时隐隐地多了两分高兴,但再一细看却又好像并没有什么,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对方掩饰得好。
过不多时,小二便端了血脏豆腐和馒头黄酒上来,额外又添了一样熬螺蛳,道了声“慢用”,便去招呼其她客人,其间不时笑嘻嘻瞟向这边,随时伺候。
黄文灿一边用饭一边喝酒,那一碟螺蛳味道颇为鲜美,乃是时令小菜,黄文灿一边吃一边暗自悠然得意,这一位新任的知县相公已被自己浸润得颇为契合,这知县可真是读书种子,经史子集读得当真不少,也有些情趣逸才,自己只消几日便摸清了他的脉,公务之余与他谈些yin风弄月的话,或者品评人物风流,讲一讲陶潜、阮籍、陈后主、唐明皇、红拂、薛涛之类,宾主甚为相得。
而此人又与历来科举出身的相公一样,都是只会读书不会办事的,举凡钱粮刑名种种实务都是用人之处,这便让自己得以上下其手,虽然书吏一职不是正经品级,但是暂时也可将就,后面再谋正途。
酒醇菜美,他又心中得意,不知不觉便有些醺醺然了,身子逐渐轻飘起来,黄文灿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喝多了,真是奇怪,自己酒量颇洪,平时几壶酒也不会晕的,怎地今天只是一壶就飘成这样?况且自己又一向颇为自制,不会贪杯,怎么如今手软成这样?莫非人在得意之时真的格外容易醉吗?
黄文灿伸手扶头,这时他感觉到真的不对了,自己身上怎么全无力气?简直就像是一团泥一样,只想软瘫在地上。他抬起头,眼神昏花地望向小二,张口想要招呼他叫人将自己送回家里去,但是黄文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口舌僵硬麻木,说不出话来了。
他老于事故,这时哪还不知自己已经着了道,不由得暗暗跌脚,一辈子打雁,如今被雁啄了眼睛,这一场魔劫不知要怎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得活,若是丢了性命,那可是一片雄心付与汪洋了。
这是只见伙计走过来扶住自己,那声音就如同从云彩边飘过来的:“黄~师~爷~醉~了~,却~该~送~回~家~去~”
伙计话音刚落,便有两个青衣人模模糊糊地进来了,从他手里接过自己去,说着:“我~们~送~师~爷~回~去~”
黄文灿心中大骇,哪敢随他们去,他大着舌头强挣着说:“呜哩哇啦呜哩哇”
下一刻便有人在他耳根子上吹着气说:“黄爷醉得不成了,小的们送爷去好地方。”
黄文灿虽然头昏眼花,但是却也仿佛能够看到那两人脸上强忍着的笑意,这正是小人得志,英雄受挫。
黄文灿如一个口袋一般被那两人搀了出去,走了一段路后耳边不再有人声,似是来到一个僻静巷子,然后黄文灿就被送进一辆车子,如同一件行李一样委在那里。车子辚辚启动,黄文灿瘫在那里明知不好,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哪里能够,只能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蛇一般委顿在那里。
过了一阵,车子终于停住了,有人掀开车帘将黄文灿拖了出来,送进另一辆车子里。抓住他胳膊的两个人将他往那辆大车里面一抛,黄文灿身子失了支撑,正担心会摔落在地,忽然有人拦腰将他擒住,往铺着毡毯的地上一放。
那人的脸凑在他眼前,呵呵笑着说:“好一个黄文灿黄师爷,你功名利禄蒙了心,一心只要升迁,竟敢与我作对,今日让你落到我手里,却要你好好尝一尝爷的手段。”
黄文灿此时如痴如醉,到这里他药性彻底发作,浑身如同糖稀一般,提溜都提溜不起,眼睛更是花得看不清人,喉头虽是上下颤动,苦于发不出声来,只能感觉到对方粗鲁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剥下来。那盗魁似乎也是脱了衣服,一扇黄白rou色向着自己便压了下来。
黄文灿只觉得两股间一阵疼痛,一根巨物蠕蠕而动向着里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