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随着时日迁移,从契丹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大宋君臣百姓感到越来越离谱儿了,简直好像奇谈故事一般,据说那萧太后让韩德让总领禁军,负责京师宿卫。从那以后,韩德让出入宫帐,与萧绰情同夫妻。两人出则同车,入则共帐,就连接见外国使臣的时候都不避忌。
在这种“不lun败德”的风流韵事满天飞,大家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契丹太后香艳情事的情况下,这样一条极其重要的情报却被忽略了:先是,契丹及汉人相殴致死,其法轻重不均,至是一等科之。诏契丹人犯十恶,亦断以律——这就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民族平等的问题,汉与契丹两个民族的矛盾大大缓和了。一切团体,包括民族与国家,本质上都是利益集团,如今契丹统治者有“一视同仁”的心,哪怕实际上不能完全做到,毕竟已经开始让步,那么在适当条件下辽国的这两个重要民族就可能拧成一股绳来打北宋。
夏夜里,两人行房之后,洗了澡坐在凉殿之上,殿中那清甜的香气还未散去,尤其是床帐之内,那一股甜甜的果香味道愈发让人身酥骨软,李煜闻到这股香气便不由得脸上发红,原因无它,只因这乃是他在南唐Jing心调制的后世闻名的“江南李王帐中香”。
要说自己当年为了种种风雅之事当真是穷极巧思,从大食那边传来的蔷薇水是极好的,当真是花香馥郁,比从前惯用的苏合油还要好,那一股清新鲜灵之气是苏合香油比不了的,自己第一次嗅到这种香气便爱上了。然而从海外远路运载过来毕竟多有不便,而且在这种事情上,自己作为“风流教主”总该有所建树才好,于是他就挖空了心思来自己熬炼那蔷薇水。
虽然自己在诸般雅事方面可谓是冰雪聪明,触类旁通,然而那番使蒲诃散对那炼制之法语焉不详,说了跟没说一样,让自己根本摸不到对方的技术门径,想不到蒸馏原理,于是只好求助于中图土道家源远流长的炼丹之术。道家在“飞”、“升”、“炼”的时候,常用的方法就是把原料放在一个密封容器里,置于火上;或者,把原料置于底面带孔的甑中,再将密封的甑坐在水釜上,然后在釜下加热。总之,是利用火力,或者釜中水受热产生的蒸汽,起到催化的作用,促使容器内的原料在热力作用下发生物理或化学变化,从而得到所需要的成品。
于是自己就取了荼蘼、木犀、橘花甚至橘叶都用了,特特地命人于清晨时分带了露水摘来鲜花,强调要带露水的,颇有那么一点“九花玉露”的味道,然后便放在容器里开蒸,蒸出花“汗”来,以为便是香水了。然而试制结果却与预料中相差很大,那花露太过稀淡,比之那外来的蔷薇水就是菜汤与rou汤的区别,明显是香花Jing华不足,不堪大用。
当时自己也觉得失望,连续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被自己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将香料混着花瓣花露一起蒸,过了一阵他又嫌这样实在太甜腻了,便将沉香细锉成末,将香味强烈的鹅梨研磨成汁,十只鹅梨的汁拌和一两沉香末,然后放在银器里,再将银器放进锅中反复熏蒸,直到梨汁收干为止,这般炮制出来的沉香便浸润了鹅梨的果香,比之花露熏出来的香料另有一番别致之处,显得不同凡俗,自己当年很是爱用,帐中时常便要熏这种香,然后与先后两位周皇后风月情浓,格外地有味道。
然而自从国家破灭,自己在那灭国之人的东京城中当然是既无闲心也无闲钱弄这个,这帐中香断了好久,结果与赵匡胤好上之后,那人不知从哪里打听了自己从前风流的时候帐子里用的是这个香,想来是询问旧日宫人得知,于是便也兴起了这个法子,淘漉了这种香料出来。
第一夕使用的时候,自己事先并不知情,打开床帐乍一闻到这种香气,顿时如遭雷击,那许多前尘往事都兜上了心头,一时间呆呆愣愣地便僵在了那里。
赵匡胤这时从后面上来抱住自己倒在了床上,笑道:“没想到重光在淘弄香料的事情上也这般别有巧思,这股子梨香甜丝丝的,果然比之花香别是一番滋味,帐子里熏了这个,风流快活的时候果然更有兴头儿,简直如同催情药一般,今儿定要与重光尽情欢爱。”
当时李煜一边听着他这些摧折心志的情话儿,一边被赵匡胤的虎爪揉弄阳物,胯下传来的刺激让他浑身发颤,那股灼热的瘙痒感一路穿过心肺直冲到脑门儿上,他口中呻yin哀叫,脑子里则悲催地想:“自己从前焚了这香乃是临幸妃子,如今却是自己被别人临幸了,这赵元朗不住口儿地夸自己风流,是还嫌不够糟蹋人么?还‘今儿尽情欢爱’,你哪一次不尽情了?每一次都是把人的骨髓都吸尽了,摆布得自己迷迷瞪瞪,一看到这锦帐香床就害怕,如同看到刑床一般,你还嫌吓得人不厉害么?”
时光荏苒,冬季的一天,赵匡胤回来后一脸喜色,李煜微微一笑,道:“什么事情这么欢喜?”
赵匡胤笑道:“今儿贺令图和我说:‘契丹主少,母后专政,宠幸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正说到我心坎儿上,想那萧燕燕与韩德让不清不楚伤风败俗,定然招来国人痛恨,辽国必然内乱,上下离心,又有谁愿听一个败坏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