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难民无数。三年前由司马晋升的嘉州刺史顾秉先斩后奏,开仓放粮,并打开城门接济他州难民,为朝野所争议,对御史台接连十道弹劾,天子批复:“顾卿所为,乃朕之密旨,何来抗旨乎?”并降旨,免除剑南道六郡赋税三年。
德泽二年小满,大利西方,彭祖百忌:壬不汲水更难提防。
第一章:溪雨微微洗客尘
“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有一舟急行在江面上,上有三位世家公子,一着黑,一着蓝,一着青,人品皆是贵重不凡。
刚刚感慨完的青衣男子又对着船公问道:“老丈,往年这个时候,是不是还会再下雨啊?”
船公一边摇橹,一边翻了个白眼,带着川音极重的口音回道:“公子一看就不是做营生的人,当然还会下雨,多少罢了。”
另外两人不由嗤笑,那个男子有些尴尬,不住摇头。
嘉州城比起洛京亦或是成都府都只能算是玲珑,但自城门进入,触目所见,无一不是井然有序。虽然刚刚经历过涝灾,百姓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几人注意到,原先赈灾的粥铺已经换上了新鲜的稻米,蔬果和茶盐。
更让人惊讶的是,满城竟然找不到一个难民,很多青壮男子正排队搬运黄土或青砖休憩城墙和街道,有一些妇孺提着篮子为他们送饭。
黑衣男子挑眉,青衣男子会意,拉着几个当地人打听,过了阵子折返回来。
“涝灾之后,很多不良商贾都囤积粮食,哄抬物价,顾大人下令从受灾较轻的几个县调拨,所以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静静听着的蓝衣男子点头,颇为赞许:“顾秉还真是有长进。”
“还不止呢,那些难民无处可去,也无法谋生。顾大人便让他们在城中做些劳力,给他们提供吃住,这样也免得他们寻衅闹事。等到这阵子过去了,再把他们遣送原籍。”
黑衣男子笑笑,只说道:“再探。”
刺史顾秉看起来在当地官声极好,几个人往酒肆一坐,消息便源源不断地传入耳来。
“唉,这次家里的田算是全完了,只能靠之前的老本勉强度日,幸好圣上圣明,不然要是明年还要交田赋,就只能带着我一家老小去跳江了。”
他旁边的酒客大灌了一口酒,眼眶已是有些泛红:“以前顾大人刚刚从洛京升为司马时,我还看他不太顺眼。总觉得这么年轻的小白脸一定非富即贵才爬的这么快,不瞒你们说,他之前当司马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司粮,那个时候也是多有得罪,他当刺史之后却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
旁边的人皆是感叹,那司粮却接着道:“你们懂什么,仅是那样,还不足以让我心折。这段时间,天灾人祸,哪怕是受灾不算严重的州县,都紧闭城门不让难民涌入,但顾大人却下令大开城门。然后那日又亲自来找我,让我打开粮仓赈济灾民,你们知道,私开粮仓,那可是砍头的大罪啊,我当然是不敢,结果顾大人凛然对我说道‘我顾秉之命重要,那整个剑南道十郡的难民难道就是草芥了么?把钥匙给我,我亲自去开’。”那司粮又喝了一杯,脸涨得通红,“我真是没用啊,贪生怕死,还是顾大人自己拿的钥匙打开粮仓。顾大人是外官,此次赈灾不出大差错照样高枕无忧,却不吝惜自己的性命去搭救我蜀地百姓,让我这个嘉州人羞惭无地,羞惭无地啊。”
旁边的人均是点头,似是赞同。
此时黑衣男子却悠悠然开口了:“这位司粮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司粮看他一眼,见他衣着不凡也就恭敬答道:“曹凡。”
玄衣男子有些促狭地问道:“你说顾大人大胆开仓赈灾是功德一件是吧?”
司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他:“那还用说,绝对是能让大家立生祠的好事啊。”
玄衣男子缓缓说:“可是我来的路上,途径锦州,听到一个消息,说顾大人如此为所欲为是因为他原是陛下在潜邸时的亲信,所以才有恃无恐,此次也不过是出个风头,捞个好名声罢了……”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周围好几桌的人都义愤填膺,你来我往地辩驳,而那曹凡早已站了起来,有上前斗殴之势。
玄衣男子却不见慌张,好整以暇地看着曹凡:“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不如请曹司粮告诉我们真相?”
曹司粮缓缓叹口气:“顾大人在京城的事情,我们也并不清楚,但在下斗胆猜想,顾大人恐怕也不是多么器重的角色,新皇登基,顾大人不仅没有升迁,甚至连赏赐都没有。听说同为潜邸出身的周玦周大人虽然未曾升迁,但是陛下在江南赏了他一处园林。但我们顾大人,到现在还一个人,只带着一个小仆挤在衙门的后堂。而且顾大人对这种名利根本不在乎,他潜心修道,现在都快二十六了,还孑然一身,他又怎么可能是沽名钓誉之人呢?兄台看起来是有几分见识的,千万不要被那些无知宵小欺骗了去。”
玄衣男子看了看他,点点头:“曹司粮是个仁义之人。最后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