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来的。”说罢,微微闪身,露出身后的黑衣男子。此人也是二十六七上下,凤眼含笑,嘴角轻挑。
顾秉周身一震,却很快镇定下来,对着小童吩咐道:“清心,快去收拾三间最好的房间,去买龙涎香,把前段时间周兄送给我的锦被也拿去。”转头看向其他三人,脸上又是波澜不惊的笑意:“诸位还是先到花厅用茶。”
到了花厅,他又吩咐老仆沏茶倒水,全部忙完之后才驱散下人,长吁一口气。
顾秉撩起下摆,伏倒在地:“陛下!”
第二章:秉烛夜谈如昨梦
轩辕低头看着他的头顶,依稀又看见当年跪在自己面前却毫不瑟缩的十九岁少年,不由得笑了笑:“上茶什么的就不要了,你陪朕说说话罢。每次上的折子都那么短,人家周玦还晓得最后加几句体己话,朕以前白疼你了。”
顾秉抿住嘴唇笑了笑,几人都发现他的气色并不好,双唇几乎没什么血色。轩辕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清心又折回来了:“大人,被褥只够一床的。”
顾秉有些发怒,硬是忍住了:“为什么府中不多备一些?没想到客人要来么?”
清心唯唯诺诺的:“一般来的客人都是自己住客栈的,何况也没什么人找大人。”
赫连大笑:“顾秉啊,你这个小童真是有几分意思,是要赶我等出门去住客栈哪。”
一旁的钟衡臣和顾秉亦是同科,之后也选入东宫,在轩辕守陵的时候曾经先行离开,对于轩辕再次重用他,顾秉心中不是不感到惊奇的。而钟衡臣一身苏绣蓝衣,卓尔不群地站在烛光下,悠然观望,默默不语,倒真有些世外谪仙的意思。
顾秉尴尬,刚想说话就听见轩辕开口:“不妨的,我们此番可能要逗留几日,”看向小童,和颜悦色:“你叫清心是吧?床铺明日再去准备吧。赫连,你和衡臣就挤一挤,我和勉之许久未见,正好晚上也说说话。”
顾秉一惊,碍于清心站在旁边,只懦懦说:“孟公子,恐怕这不太好吧?”
轩辕笑的狡黠:“勉之就放心吧,我睡相挺好的。”
轩辕踏进顾秉的房间,房间也如同方才那间一般,除了一张塌,一张书案,挂在墙上的一幅字外,空空如也。
轩辕踱过去,端正的隶书平和澹静,“勉”。
“勉之的字又Jing进了,比朕强多了。”
顾秉帮轩辕铺完床,自己拿了一张竹席,准备席地而卧,抬眼看了一眼:“陛下谬赞了,臣的字怎么敢和陛下的飞白书相类?云泥之别。”
轩辕转身,褪了鞋袜,睡到床里侧,拍拍身边:“勉之就不要拘礼了,朕既然是微服,就不讲究君臣之仪,上来吧,讲话方便。”
顾秉犹豫了下,仍想推辞,就瞥见轩辕那一刻的眼神,如父如兄。顾秉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于是和衣躺到轩辕旁边。
拉完帐子,顾秉才发现烛火忘了熄,刚欲起身,就听见轩辕在旁边幽幽道:“不用了,朕一般都点着就寝的。”
顾秉自幼失怙,鲜少也别人同塌而眠,一时之间毫无睡意。
轩辕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转头看顾秉:“不好奇朕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顾秉有些无语,看来皇上喜欢让他揣摩上意的这个恶习还是没有更改,只得苦笑:“臣一点都不怀疑,有一天臣就因为知道得太多被陛下灭口。”
轩辕笑的恶劣:“勉之果然还是一样鞭辟入里。你已经知道够多了,不妨再多一点。”
顾秉点点头,问道:“陛下准备在嘉州停留多久?”
轩辕伸出一个手指,顾秉意外:“十天?”皇帝离京十天可是大事,而朝中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轩辕摇摇头,淡淡道:“一个月。”
顾秉愣了下,要说西蜀一直都太平无事,除了承担帝国相当一部分的税赋和贡纳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吸引权力中心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最近有洪灾,但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善后也做的比较得当,想必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会让九五之尊扔下复杂的朝局,千里迢迢亲自奔赴西南,还停留这么久。顾秉突然觉得即将知道的事情,自己勉力襄助就好,为身家性命计,还是不用知道了。
于是顾秉闭上眼睛想了想:“陛下有什么要安排的,还有和什么人联络的,臣明日就去办。”
轩辕看他一眼,幽幽道:“连勉之你都变得这么滑头,九州之中,朕想找个分担心事的人都没有。这皇帝做的,果然孤家寡人。”
顾秉被他幽怨的眼神盯得浑身发凉,只能叹口气:“陛下此行究竟有何深意,臣鲁钝,请陛下明示。”
轩辕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勉之你这么想知道,又是朕的心腹,朕也只能不顾祖宗家法,君臣之别,冒险告诉你了。”
“……”
“你知道朕心里最难以放下的事情是什么么?”
顾秉默然,但还是猜测:“皇后早逝?”
轩辕看他一眼,脸上有几分嘲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