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晨阳小区的8栋,正想坐电梯上7楼,却看见一个身影从门口冲了出来。
是严武,他的眼睛红肿着,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接着又撇过头,当做没看见一样,冲进了楼外那漫天的黑夜中,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
寒意蚀骨。
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傻逼,或者说我就是一个傻逼。
我这两天都没有准时吃抗抑郁的药,此刻我眨了眨眼睛,感到鼻尖有点酸。
另一个我在原地蹲下,抱头,尖叫,挣扎,翻滚,颤抖,抽搐,最后死了,我上去狠狠地跺了他一脚,然后理了下围巾,走了出去。
原地留下一滩血,也许还有除了血以外的ye体,透明,苦涩。
“我曾经看过春暖花开。”]
我合上书,窗外的枯草随风而动。
今天放寒假,还有一节课就可以回家了,班里彻底沸腾起来,但也有人心里很惆怅,因为下个学期就要分班了,分文理科,全部打乱。
听说有个班哭了好多人,我们班倒没有,只是表面上。
严武一直没有来学校,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退学,自从那次我去他家里找他被他当成透明人无视后,我就再也没有找过他,而他亦没有联系我。
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里平息了,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这件事,毕竟在这个小县城,这种事还是少提的好。
我不打算再去找严武了。
我去找了沈予。]
我在楼梯边等着,直到看到他,他身边有几个女生,我喊住他:“沈予。”
]
他抬起头看我,嘴边的笑依然凉薄,怎么看都没有严武顺眼。
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说:“我想问问你上次和严武”
他飞快地看我了我一眼,笑笑打发了那几个女生,走近我,我俩走向一个人不多的地方。
他开了口:“你认识他?你告诉我别再烦我了,恶心。”
声音也很好听,温润柔和,只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我开始万分好奇严武到底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只有脸长得好的狼一样的家伙。
我说:“他这段时间联系你了没?他一直没有来学校。”
沈予脸上的厌恶加深:“烦了我几次,不来学校最好。”
我想问这件事情的原委,但想想没问,沈予好像看出来了,他轻蔑的笑了,微微昂起下巴,风带动了他的发丝,我想起我刚开始认识严武的时候,我曾经在脑内幻想中的画面。
]
少年微微仰头,发丝微动,白色的衬衫带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世界只剩下了他的眼睛和微笑。
沈予绝对可以做到。]
他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一样,或者是我的意识飘向了远方,听起来模糊而不真实。
“你知道吗?我和他初中就认识,当然我不知道他是个同性恋,他说他初中就喜欢我了,后来有人和我说看见严武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然后我去问他,他就承认了啊,还说想和我交往,真恶心,我就骂了他几句,他不就滚回家了吗,窝囊。”
他带着漂亮的恶意,述说着。
“那他被围殴”
“噢,我有个朋友知道了,就帮我出了下面,算解决一个麻烦。”
沈予这时又笑的十分天真。
我想给他一拳,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最好不止一拳。]
我笑着说了再见,沈予高傲的点点头,仿佛为又在一个人面前诋毁了严武而高兴,他似乎很乐意说这件事情,把自己摆成了受害人,无辜者,被牵扯进来的正常的异性恋。
]
他走了,我看和他的背影,眼神渐渐Yin冷下来。
终于放了寒假,我在床上窝了十几个小时,最后忍无可忍,爬起来吃药。
感觉这段时间算是比前段时间好些了,控制情绪的能力稍稍回复了点,但是崩溃和极度躁狂还是会出现,循环往复,我开始怀疑医生说不是双相是不是唬我的。自残的倾向也少了,只是隔离的感觉越来越强。
我终于挣扎着,没有再躺回温暖的被窝。
一天终于在恶俗的小说中过去了。
我匆匆的扒完晚饭,决定再去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去个同学家,我的作业还在他那,我去要回来。”
]
“明天去又不耽误你的腿行吗。”
“没事,我骑慢些。”]
我推着山地车骑出了门,天已经黑了,月亮很亮,也很远,甚至不需要路灯就可以看清脚下的路。
我全力加速,在蹬了半小时车后,我终于到了晨阳小区。
腿在疼,关节在我耳朵旁尖叫,我不耐烦的让他闭嘴,虽然下一秒走路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丢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