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烁目光冷得像一把发轫的刀。
“你是谁?”
高信怔怔和他对视着,要不是常烁脸颊上还带着情chao的红晕,他几乎要以为十几小时前的抵死缠绵是一场错觉。
“我是呃,我叫高信。”
常烁环顾一圈,把眉头一皱,掀开被子光着身体从床上下来,腰杆笔直,大步流星走到凳子边,面无表情地穿了高信洗净叠好的裤子恤,利落地套上灰色连帽衫,呲地拉上拉链,把帽子戴在头上。
他双手插兜,迈开步子就要走。
高信期期艾艾地把他叫住了。
常烁扭头,面无表情地,“什么事?”
“昨天”
常烁指着玄关自己的限量海报,“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我是。”
“把你睡了,应该没怨言吧。”
高信怔怔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常烁在自己胯下被Cao弄得语带哭腔的样子。
把我睡了?
常烁见他一副欲言又止,想了想又走进来,从柜台上顺了只笔,一手拉起高信的恤,咬开笔盖,单手在他恤上签名。
高信看着将近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常烁,心情忽然变得复杂。
度上说,常烁有172啊,怎么这么矮?
常烁盖上笔盖,塞进他的裤兜,一把拉低高信的领口,高信呆愣着和他对视。
清醒时分面无表情的常烁,带着强大的冷硬气场,即便素面朝天,也是那个在台上具有逆天爆发力的摇滚巨星。
他的脸挨得很近,高信甚至能闻到他宿醉后嘴里淡淡的小麦发酵味。
他的目光冷淡,“替我保密。”
高信点头不迭。
常烁拉开门时,明亮的阳光照在过道里晃得他眯起眼睛,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眼门牌号,转身面无表情对着高信。
“活儿不错。”
门口已经空了,高信站在房间里怔怔地看着楼道,身上恤还带着常烁飞扬的签名,领口残存他紧攥的褶皱。
高信忽然意识到,常烁醒来之后就没笑过。甚至连戏谑嘲笑都吝于施舍,他的嘴角的弧度像微澜的死水,只在说话时微微牵动。
高信扭头看向海报上笑得灿烂的常烁,缓缓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叮地一声,他从枕头边拿过手机看着屏幕。
【特殊关注】@常烁:图片]阳光。
高信点开图片,看见常烁镜头下蔚蓝的天空,明亮的云朵和墨点般翱翔的飞鸟。
他不禁又想起常烁转身离开时的利落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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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周,高信常去烧烤摊,但再也没有见到过常烁。
网上没有他的动态,据常烁上次发微博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
高信想要像之前那样每周私信他,汇报生活日常和对歌曲的想法,但在那晚后,忽然心生怯意,不敢再主动接触他。
他和常烁共享了一个不能言说的夜晚,一个关于身体和性向的秘密。
这是从天而降的福祉,作为代价他需要三缄其口,在沉默的感恩中反刍这点见不光的甜蜜。
只是在那之后,常烁的影像就像一尾鱼,在他汪洋的思绪里激烈地摆动鱼尾,搅得心神不宁。诱人的啼哭,迷离的笑眼,柔软的腰身,反复入梦,耗得他黑眼圈愈发重,脸色也差了。
玄关里那张海报被他揭下来贴在了床头,饮鸩止渴般日夜欣赏。
是夜。
他骑车回来,进过烧烤摊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骑行而过。
锁车开门,噔噔噔走上楼道,他看见门口有人站着,被月光剪出纤瘦的人影。
暗处那人唇畔吐出的烟雾,在黑暗里渐渐消散,高信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烟味。
高信迟疑着走上前,刚想开口,却见他戴着顶灰棒球帽,身形熟悉。
“常”
暗处那人动了动,转过来看他。
“你回来了?开门。”
高信咔哒开了门,让开一条道让常烁进来后,反身关门。
常烁摘下帽子在沙发坐下,手臂搁在膝盖上,苍白的细指还夹着根烟,向下无声地掉着烟灰。
“喝点什么?”
“水。”
高信端着热水壶像掩盖自己慌张似的匆匆走向厨房,回来时,常烁从玄关拿了拖鞋换上,走回客厅。
高信犹豫着,“你”
“借住几天。”
高信怔怔点头,灯光下常烁神情冷峻,嘴角和下颌带着或青或紫的伤,他抬手深吸一口烟,把烟头蹍灭在干净的烟灰缸里。
厨房水壶发出嘀嘀声,高信赶过去,倒了两杯热水,谨慎地端回来搁在茶几。
常烁没伸手拿杯子,向后倚在沙发上,余光扫过玄关,那里还留着海报粘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