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程衍二十七岁,程羡二十三。
他们幼时出生的地方环山面水,风水好的一塌糊涂,却改变不了那片土地贫瘠而偏远的事实。
一家之主往往守着并不肥沃的二亩三分地,养活着祖孙三代,睁开眼就是数十张嗷嗷待哺的嘴,像黑洞一样,吸食着劳动力身上的每一滴血。
即便环境恶劣至此,村民们依然十分善于画地为牢,没有人想出村,也没有人试图为改变现状付出些什么。
得过且过。
第一个走出大山的,是程衍和程羡的父亲。
那时程羡太小,并没有太多印象,是后来从哥哥口中听了些破碎的片段。
他们的爸爸拎着一个破旧的化肥袋,里面装着几个馒头和一罐nainai腌的咸菜。
还有一套洗的发白的衣服——他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
程羡不止一次想象过那个场景。
那个应该称作父亲、自己却毫无印象的高大男人,在血红色的晨曦中扛着他仅有的财产,佝偻着被一家老小压弯的腰,形单影只,一步一步沿着崎岖山路,靠那双穿着破旧布鞋的脚,离开生活了四十年的家,走向外面的世界。
为了他的两个孩子,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强迫自己去面对那个让他惴惴不安的世界。
最初那两年,一切都很美好且充满希望。
程父一直不曾回来过,但是总是会往回寄钱,三百五百,不多,倒也没曾断过。
程家的日子总归是渐渐好了起来。
直到第三年年初,程父三个月了无音讯。
程母只是个足不出户的村妇,在家中一日慌过一日,乱了手脚,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直到坐立不安的又过去一个月后,一个包裹辗转到了他们手中。
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带着些物件,可是回来的只剩物件——那套洗的更白了的衣服,和上面已经发黑的喷溅状的血迹。
衣服里夹了张纸条,大抵说了一下程父是怎么在工地上被一根落下的钢筋,从头到脚整个贯穿的。
寥寥几笔,写尽了一条生命的消逝,写断了一家人的希望。
唯一的遗物里夹了些钱,算是老板被狗吃剩下的良心。
纵然程羡当时年岁尚小,却刻骨的记得母亲嚎啕刺耳的哭声,和nainai晕厥后发灰的布满纵横褶皱的脸孔。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约能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面前轰然倾塌。
小小的他缩在程衍怀里,紧紧的抓着哥哥的衣服,瑟瑟发抖。
接下来的事情既俗套又顺理成章。
母亲在某一日突然人间蒸发,留下两个孩子和他们徘徊在生死边缘的nainai,一走了之。
或许是不想拖两个孩子的后腿,nainai也极为贴心的在几天后的某一个夜里咽了气。
程衍和程羡,一个十岁,一个六岁,从此以后学会了相依为命。
如果问程羡,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大概就是哥哥每天背着他,带他四处去找能吃的东西。
因为那时他们需要担心的事,只有食物而已。
直到那肮脏龌龊的一天降临之前,他们都因为对方的存在,在穷困潦倒中知足。
程羡斜斜的倚坐在沙发上,交叠着腿,冷漠的环视一圈这间宽敞奢华的屋子,最终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摆钟上。
下午五点一刻。
他直起身子,从烟灰缸里拣出刚才那个程衍掐灭的烟头,叼在嘴里,半眯着眼细细品尝那人残留的味道。
每个城市都有些Yin影之下的地方,供与众不同的人寻欢作乐。
程羡推开酒吧的门,在扑面而来的烟酒气里皱了眉,单手插兜走进去,寻了个角落坐下,扬手喊来服务生。
说这是个同志酒吧,还不如说是一夜情滋生的温床。
许多找寻猎物般的眼神落在身上,程羡也不在乎,神情漠然的窝在皮质沙发里,手里捏着玻璃杯,猩红ye体在通透的器皿中晃了晃,被送进嘴里。
乍看起来程羡的冷淡和这里格格不入,直到那个拿着科罗娜的高大男人走过来,他才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程羡眼里的光微微一动。
也没什么特别的道理,只因为面前的人,眉眼和程衍有两分相似。
两分就够了。
男人轻挑的扬起嘴角,说,“喝一杯?”
程羡面无表情的拿起杯子,和他手里的酒瓶碰了碰,清脆一声。
程羡的样貌十分Jing致,Jing致到稍显女气。
他一直不喜欢见阳光,所以皮肤格外苍白,感觉病恹恹的缺了点血色。
作为一个男人,本来是不该用漂亮来形容的,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只能用这个词。
他被那个男人拉进厕所狭窄的隔间,压在门上,两人互相抱着头吻成一团。
男人抵在他双腿间,骨节分明的手托住tun用力揉捏,早已硬挺的下身隔着裤子在他